大概是刚经历一场恶战，林之浅受了重伤，可又怕被人发现，她用力地跑着，许多黑漆漆的店铺、工厂和瓦砾堆闪了过去，麻石路面的尽头是一片开阔地和浩浩荡荡的江水。林之浅看见了林立的船桅和桅灯，黑压压的船只泊在江岸码头上，有人坐在货包上抽烟，大声说话，一股辛辣的酒气在码头上弥漫着，林之浅停止了奔跑，她站在那里喘着粗气，一边冷静地打量着夜晚的码头和那些夜不归宿的人。直到现在，林之浅仍然茫然若失，她需要喘一口气再决定行走的方向。
码头上的人看见一个单薄的人像一只惊慌的兔子朝码头奔来，她的脸色惨白，修长的脖子和鼻梁上沾着烟灰的印迹。这些人围坐在一起，就着花生米和卤猪头肉喝酒，所有人都己酒意醺脸，他们站起来，看着林之浅像一只惊慌的被圈养的家兔朝码头奔来。
“你跑什么？”一人上前堵住了林之浅，他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向下摸说，“你是来卖的吗？”
“不是。”林之浅张嘴喘着粗气，“放开我。”
那人笑起来，放开了林之浅，他对同伴们说：“看着皮相，确实像只家养的小白兔。”
周围人都笑了起来，揶揄道：“你之前大概还挺得宠的吧。”
林之浅这时才发现码头上的这群男人。地上货包上堆放着酒瓶和油腻腻的猪头肉。她下意识地朝那里挪过去。月光和江中的船灯照耀着那些男人紫红的脸，他们无声地观望着林之浅。林之浅的喉咙里咕噜响了一声，她的手微颤着伸向货包上的矿泉水。
“我渴。”林之浅用目光试探地询问那些男人。
他们的脸上浮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真的渴坏了。”林之浅喃喃着抓起一瓶刚开的矿泉水，紧接着她就发出了凄楚的尖叫，他们突然而准确地踩住了林之浅的手和手里的矿泉水。
“叫我一声爹。”一人的脚在林之浅的手上碾了一下，他说，“叫我一声爹，这些东西就给你了。”
林之浅抬头望着他的脸和他光秃秃的头顶，倔强地一言不发。
“你是听不懂还是不会叫爹？叫吧，叫了就给你吃。”
林之浅木然地瞪着他。
那人狂笑起来，他的踩住林之浅的手不放，他指着旁边那些壮汉说：“还有他们，每人都得叫一声爹，要不然打到你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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