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诊室离开后,有个小护士拉住了她,问了很多关于方星岛的事情,甚至透露了前几天有人在医院闹过一场的事。方星岛是博陵大学毕业的,她稍微一打听,便知道了当年的一些事,又有心去找,很快便有了收获。
仅看了一眼,方星岛便觉得头皮发麻,头重脚轻——那是三年多以前的报纸,报纸上方星岛的名字已经改成化名,但配上她模糊的照片和“方某”这样的化名,一切都已有所指,有心人一看就知道是谁。
方星岛看着报纸上“花季女生悬崖丧生,意外还是谋杀谁能言清”“爱恨情仇一朝尽,悬崖之死谁之过”等危言耸听的标题,她想要解释,却发现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像置身于深夜的海水之中,手脚沉重而冰冷。当她看清报纸上的字的时候,她便发觉自己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看到曲悠扬眉飞色舞地说着话,看到傅一舅舅舅妈凝重而尴尬的神色,看到傅一突然紧蹙的眉头,什么都听不见。
他们明明置身在同个空间,她却感觉距离万般遥远。
她慢慢地起身,却被椅子绊了一下,差点就五体投地,还是傅一拉了她一把——他的手滚烫炽热,可她却觉得冷。
这种冷像寒天腊月被当头淋下一桶雪水,从里到外都是冰冷的,让她一遍又一遍地发颤。
可现在,明明是酷热难耐的八月。
也是他这么一触碰,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满世界的喧嚣铺天盖地袭来,曲悠扬的声音尤为刺耳。
“这是怎么回事?”
“照片上的人和她长得好像,也姓方。”
“喂,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在这纷乱中,傅一并没有开口,他的手仍旧握着她的手腕,感觉到她的恐惧、愤怒和无助。
她的眼眶是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晃动,终究没有落下来。方星岛觉得自己表现挺好的,甚至能礼貌地和他们告别:“我有点不舒服,我想先回去。”
可傅一却没有放开她的手,她走一步,他便跟着,一直从包厢走到了大马路,她甩了几次没甩开,忍不住对着他歇斯底里:“你放开我,要知道今天被你叫来是这样的结果,我还来干吗!你当我好欺负吗?把我叫到这里来羞辱有意思吗?你放开我,不然我报警。”
不知是她的表情太过惨烈,还是她的威胁奏效,傅一闻言竟真的放开:“我不知道曲悠扬把那些东西弄来。”
“我不知道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只是一场闹剧。”
“我,我相信你。”
这是她认识傅一以来,他一次性对她说过最多的话,说到最后甚至磕磕巴巴。她抬头看他,他的表情严肃认真,像是担心她不信,又重复了一次:“你,你不会做那样的事。我相信你不会。”
她原先一直忍着没哭,可这会儿还是忍不住,眼泪突然就下来了,顺着脸庞蜿蜒而下。
“我做错了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都说我杀人、害死人,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