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并不安静,有小孩的哭声,医生护士的脚步声以及偶尔的呻吟,他却睡得深沉,可见多么累,但方星岛不得不叫醒他,因为药已经打完了。
男人显然有起床气,被叫醒时有些恼怒,突然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方星岛,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像在恶狠狠地说:你到底想怎样!
“药挂完了。”方星岛被他吓了一跳,也不恼,针一拔,对方的凶神恶煞一下子就变成愁眉苦脸。她不是没有脾气的人,虽然不对病人发火是自己的原则,但对于不听话的病人,还是要让他吃吃苦头。
傅一被拔了针就准备走,又一次被方星岛叫住时几乎要崩溃:“还有事?!”
她举高了纸袋:“你上次落在医院的衣服。”
“洗过了?”他接过纸袋才看了一眼,便下了定论,许是挂了水止了痛,他不像刚刚恹恹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你一次次给我打电话,一次次接近我,现在又给我洗了衣服,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对我有何企图?”
“你在说什么?”她装傻。
傅一见状,又朝她迈进了两步,她几乎能感觉到透过薄薄衣衫的他身上灼热的体温:“你到底是谁?有什么企图?”
他的眼神深邃犀利,落在她的头顶像手术台的光,那一瞬间,方星岛几乎以为他看透了自己,可很快,她就镇定下来:“你是病人,我是医生,我有权力和义务对你的身体负责,我希望你健康,这就是我的目的,这就是我的企图。”
上大学时方星岛参加过辩论,说话大声铿锵有力,童禹乔也说过,听着她的声音再看她正义凛然的脸,谁也不相信她会做坏事,因此好几次逃课在寝室睡觉被抓到,一通求情解释后任科老师便放弃找她麻烦。
落在头顶的目光许久才收回,看着傅一离去的背影,方星岛恍然发觉后背已被汗湿,风一吹,冷意深入骨髓。
夜已经深了,灯光辉映着急诊室匆忙的身影,她突然觉得疲倦。
两日后,如她所料,这个不听话的病人又没来复诊。
方星岛恨不得仰天长啸,她就没见过这么不听话的病人,吃尽了苦头仍旧不肯主动迈进医院一步。
但她也无可奈何,不敢再给他打电话,唯恐他瞧出太多的蛛丝马迹。
晚上童禹乔去接方星岛下班。
方星岛在医院工作,加班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