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一生不过在于经历二字,于‘情’之一事,儿已然经历,便不愿再重蹈覆辙。”
“还请姨夫姨母放心,儿并不是一时冲动,且才将将做了这货殖之事,一时也还不得空去完成家父的遗愿。”
谢灵均的神情沉静,丝毫没有年轻人身上的冲动,她语气平稳,很好地安抚了本有些焦急的李氏。因当朝风气便是鼓励世人随心所欲,不受万物拘束,且谢灵均也早已不是幼儿,吴县令夫妇二人也只好停了劝说的话语,没做出逼迫之事。
又是一番闲谈后,李氏竭力邀请谢灵均就此用晚饭且日后便住在府中,只谢灵均以店中一切事宜都得她去主持为由推脱了,只道明日还来给姨母姨夫问安。
李氏又安排了一辆更为华贵的牛车,且还派了好几个仆妇护送着谢灵均回到脂粉铺,让一干准备看她与县令家起冲突好戏的人目瞪口呆,因吴府中派来跟车的几位仆妇也都是通身气派,明显可以看出是当家夫人身边得用之人,但这几人却对着谢灵均恭恭敬敬,像是伺候着主人家的娘子。
还没等他们消化眼前的一幕,又有随从快马赶过来,下马后捧着一个卷轴快步来到谢灵均身前,把卷轴奉给她,而后高声道:“这是县尊大人所书的‘无暇膏’三字,他老人家说侄女开业之日,他公事繁忙,未来道贺,现今手书一副赠予林大娘子。”
因这番动静不算小,且这时日头也没那么大了,周围早已经围了许多人,听着这随从的话语,人群中响起一阵惊疑之声,刚刚这随从口中透露出来的,这美貌女店主可是县尊大人的侄女!那些心怀妒忌之人的小心思瞬间收了,本也有些暗中觊觎她美色的人心中更是升起恐惧,哪想到这女子竟在南丰县有如此大的后台,若只是一个县令便也罢了,可吴县令背后站着的可是士族吴氏与李氏,哪个人敢惹!
谢灵均收过卷轴,便把它挂在了屏风正对着的墙上,让人一入店便能看见县令的亲笔手书。而谢伏这小崽子也像个小狗一般团团围着谢灵均转,像是要确认她这趟出去有没有哪处受伤一样,直到被谢灵均按住了脑袋,才瞪着个圆鼓鼓的眼睛停了下来。
“既然精神头这么好,明日便随着孙翁学武艺吧。”谢灵均微微蹲身,带着笑意对谢伏说。
也不知谢伏听没听懂,只是见着谢灵均脸上的笑意,他黝黑的双眸亮了亮,再重重点了点头。
匆匆半年便过,谢灵均的脂粉铺生意越来越好,不仅是南丰县,在临县乃至整个鄱阳郡都已经小有名气,有许许多多商贩打听到了这脂膏的神奇,便来到南丰县贩货。在利益的驱动之下,即使是吴县令的威名也震慑不住某些人,讲道理的便来与谢灵均寻求合作,而心思诡谲之人,便想着来偷这个秘方,但每每才摸到脂粉铺的后院,就会突然晕过去,待到醒来,便是被人扒了外衫,躺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渐渐的,便有传言,说是那脂粉铺的娘子其实是精怪所化,不仅会制那绝非凡物的脂膏,且使得一手妖术,凡是动了坏心之人,都会被她小小教训一番,更是迷惑了县令一家人替她撑腰。谢灵均每次听到这个传言都会失笑不已。
她店中哪有什么精怪,有只小狼崽子还差不多。谢伏本就是被母狼养大,自小兽性便多过人性,小院中有个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与耳朵,而后又与孙翁开始学武艺,他本就天生神力,在武艺上更是天赋异禀,不过几月便胜过了已有些年迈的孙翁,那些企图来院中偷秘方之人,都是被谢伏一棍子打倒,再扒去那些人的外衫,丢到大街上。因谢灵均嘱咐过不能伤人性命,他居然无师自通地相出了这样一个扒人面皮的主意。
眼见传言越来越甚,且谢灵均心中另有着打算,她便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惊讶万分的决定把南丰县的脂粉铺交给孙氏夫妇俩打理,而她带着谢伏前往郡府另开一家分店。
孙氏老两口自然是万分拒绝,在谢灵均坚持要去往郡府后,他们也打算抛却刚刚安定下来的生活随着谢灵均去,只最终还是被谢灵均劝了下来。
对着吴县令夫妇俩,谢灵均又是另一种说法了,只说自己日后定是要去游历山河,而现在只是先去郡府小小经历一番,若一府之地她都不能迈过,又谈何完成亡父的志向呢?
李氏劝说了数次,只谢灵均一副铁了心的样子,毕竟也不是亲母女,李氏虽心中担忧,但也只好随谢灵均去了,但一应吃穿物什给她准备了好几大车,生怕她路上受了什么苦处。
吴县令则是派了自己从吴氏带出来的一队十人亲兵,专程护送谢灵均去往府城。他心中,对着这个志向远大的侄女,其实有着万般佩服。
本打算只带着谢伏,两人轻装前往鄱阳郡府的谢灵均,只好如豪富之人出行一般,带着浩浩荡荡的车队踏上了去往鄱阳郡府的路。
而苏清正在此处,按原世界线,此时苏清已让郡守之女倾心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