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薛元生确实被吓呆了,任凭她动作,脸上沾了好大一块墨迹,他只是好奇这丫头想做什么,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如此胆大。
薛元生这几年来都居于高位,早已习惯了众人面对他时战战兢兢模样,对谢灵均另眼相待除了她能缓解他的头痛之疾外,更是这姑娘实在脑子不正常,等闲不知害怕是什么情绪,面对薛元生时依然纯真稚嫩,让他疲惫的心能稍稍放松,但这不意味着薛元生能容忍她骑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一瞬间,薛元生的怒气浮上心头,眉也开始蹙起。
而谢灵均向来不会看人眼色,也自然感受不到气氛开始有了变化,仍旧没心没肺地仰头冲着薛元生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耀眼无比。见着那不见丝毫阴霾的笑颜,薛元生的那股怒气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忍不住摇了摇头,暗叹自己刚刚差点跟一个傻姑娘计较,她又懂什么呢?
虽心情平复了下去,但薛元生见着铜镜中的模样,脸仍旧黑了一瞬,便高声唤宫人进来伺候洗漱。
宫人们果然是训练有素,即使面对着面带墨迹的两人,仍旧绷住脸,没露出任何情绪。但那墨本就是取天下最好的墨锭上贡而来,专供皇帝使用,最是不易褪色,伺候的宫人小心翼翼地擦了十数遍,仍旧还能看见一丝痕迹,见着这种情形,宫人身体都忍不住开始发抖,生怕因此而触怒到两人。
谢灵均大大咧咧,鼻尖留下痕迹她也并不在意,薛元生接过铜镜看了一眼,脸上如同生了一块暗色的胎记,淡淡地瞥了仍旧在颤抖着身子的宫人一眼,再看看乐得没心没肺的谢灵均,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挥了挥手,让恐惧不已的几人退了下去。
待殿中又只有二人,薛元生狠狠地点了点谢灵均的鼻头,在她控诉的眼神中,边摇头边无奈地叹道:“你啊!”
次日小朝会,柏尘云禀报政事之时,下意识地抬眼看了坐在居中高位的圣上一眼,那一眼让他心中突然一震,连口中的话语也停了一瞬,正当其他并不敢直视君颜的朝臣们疑惑的时候,薛元生眼神淡淡地扫了柏尘云一眼,他不由轻轻咳嗽了一声,若无其事地继续未完的汇报。
......
朝中正式下了旨意,凡五品官员家中有1620的适龄女子,皆可送入宫中待选。
不久后,便到了正式选妃之日,几十个官宦之家的女子都纷纷入了宫,因薛元生对这件事极其地不上心,连相看一次也懒得费时间,又全部托付给了丞相柏尘云。可怜柏尘云一介男子,万万不肯去看可能会成为皇帝女人的贵女们,思虑一番后,便只择了重要官员府上出身的女子,或是尚书之女,又或是某某将军之女,与其说是选妃不如说是选她们家中当家人的官职。
待看见备选贵女中其中一人的背景时,柏尘云顿了顿,觉得这个人,还是得禀告圣上再由他定夺。
而这位女子正是谢灵均的妹妹,出自前朝魏王府的谢凤飞,按理说,她的父亲谢琦如今在新朝并未担任任何官职,并不符合五品官员的要求,但也许是管着初选事宜的官员也知道圣上对身为谢氏长女的前朝皇后异常宠爱,便给了谢家这个面子。
柏尘云本以为凭着圣上对谢氏的宠爱,定然不会再让另一个谢氏女子入宫,没想到不久后却收到了“准许谢氏凤飞入宫”的指令,这让自诩聪明无比的柏尘云也一时摸不着头脑。
野心勃勃的谢凤飞得到自己过选的消息,并没有任何惊喜之色,她瞄准的可是那女子中至高无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