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馨兰知道他在恋爱,但还是忍不住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现下,她眼中起先看着还算顺眼的男青工,现在多看一眼就觉得是浪费时间。就连身边关系不错的姐妹们,心中亦觉和自己已不在一个档次。自己只有变得厉害了,才有留在他身边的资格。
和他独处时,他对自己一贯是严厉的、苟刻的,有时候甚至是不近人情,甚至在自己哭泣的时候,似乎也是如此,可奇怪的是:自己竟然对他不会产生一丝一毫的恨意。面对生人时,他脸上总是挂着微笑,让自己在身后从容地看着他的背影,今天,哥哥,他太帅了、太有才了、太嚣张了……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他是我哥哥,我的事,他会为自己做主。那时,他的笑不是笑给外人,而是对自己的。
想到此处,于馨兰又一次欣慰地笑了。
他单挑织布分厂保全的事迹,在荣光持续发酵,大多数人都拍手称快,终于有人站出来了,长期笼罩在荣光的阴霾,似乎透进来一缕阳光。这件事,也让他进入了不少人的视野中。
李泽风和唐元干了一架,当俩人灰头土脸地出现在伙伴们面前时,大家都关切地询问。唐元打着哈哈说:“在街上看到一个人,跟一个小姑娘起腻。那人长得贼眉鼠眼的,有点像咱们中在座的一位。我看着不顺眼,就去和他干了一场。”
李泽风是这样说的:“头两天,正在马路上溜达,一个两眼发直、不三不四的人,长得人五人六的,竟干乱七八糟的事,人家小两口正谈恋爱,他上去跟人瞎搅和,我实在看不过眼,就和他干了一架。那个人长得圆滚滚的,活像一个煮熟的汤圆。”
李泽风变了,昨天单挑保全的事迹刚刚结束,今天又和唐元又打了一架。
众人本想安慰他们一番,听完他们的解释,忍不住大笑起来,齐声骂道:“活该!”
谭玉不在身边的最初几天,李泽风深感不适应。一旦表情上或者行动上显露出一丁点痕迹,就会成为大家的话柄,成为大家发泄怨气的对象。
唐元一如既往地阴损挖苦李泽风,而李泽风居然反击了,尽管力度很弱,也就是隔靴搔痒。众人还是很诧异,于是更兴奋了,肆意地扇风点火,推波助澜,最终的结果是,李泽风比不反击的境况更惨。陈颖也开始和李泽风说话,但话不多。
在不打不闹的时候,李泽风和唐元好得像一个人,唐元晚上很少回家了,几乎天天泡在厂里,大伙好奇了几天后,也就见怪不怪了。
“走,带你去个地方。”唐元说。
“去哪儿?”李泽风问。
“少废话,去还是不去?”
“和陈颖请好假了?”
“你给我走吧!”说着话,唐元拉起李泽风就走。
走出车间,穿过长长的甬道,又走了半天,才来到一片空场。到处是齐腰深的杂草,一堆堆的转头烂瓦,看起来像一个个坟头。孤零零的几棵杨树枝头,落满了乌鸦的巢穴,天空中不时传来几声呱呱的叫声。除去叫声,这片空场是厂区里最静谧的地方。
“到了!”唐元说。
唐元走上前,双脚踩倒密布的荆棘和杂草,进入视线的是:两扇对开的锈迹斑斑的大门,勉勉强强能够辨认出门上的几个红字:备战备荒。
李泽风惊讶道:“防空洞!你想下去。”唐元道:“当然了!都市探险其中之一,就是防空洞。”李泽风不满道:“我看你是闲的,我走了,没功夫陪你玩。”唐元一把拉住他说,“明天早点我请。”李泽风道:“就说自己一个人不敢下,就结了!好,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