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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我还爱你(1 / 2)

晚上,薛崇从手术室出来,一眼看到了站在对面的惜年。她穿着一件设计简洁大方的风衣,白色真丝衬衣搭配干练铅笔裤,匀称的身材十分高挑,纤瘦的脸在一头浓密长发的映衬下晶莹白皙,看到他,她眼蕴笑意走过来。

虽不知她来意,薛崇也下意识走向她,从她手里接过她递上来的保温杯,低头闻了一闻,咖啡的香气扑鼻,随口问:“这是什么?”

“闻不出来?你最喜欢的,麝香猫咖啡。”惜年眼波流转,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他长大了、成熟了,不再是她梦里的少年模样,唯一不变的是与生俱来的那种超然物外的气质。

“很多年没喝了。”薛崇喝了几口咖啡。醇香的口感、适度的苦和甜交融,是他记忆里的味道,甚至连热度也刚刚好,有一点点热,但又不至于烫。

看到边上有几个护士对自己和薛崇指指点点,惜年有意攥住薛崇的手:“跟我走。”薛崇反握住她的手:“我先去把衣服换了。”

惜年的车是一辆红色保时捷,看着她熟练开车的样子,薛崇忍不住端详她,她是经得起细看的,五官秀气依旧,皮肤更是无可挑剔,十年的光阴并没有带走她的青春,反而让她历练出不同以往的美,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女人味。

趁着红灯,薛崇抬手试探地握住惜年的右手,惜年扭头看着他,先是错愕,继而微笑:“我在开车。”

从未见她有过这种迷离而妖媚的眼神,薛崇不禁喃喃自语,“你这样笑,都不像你了。”“那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中间隔了十年。”惜年看到红灯转绿灯,松开薛崇的手。

薛崇没再说话,这样的沉默一直保持到惜年的车开进某个林木幽深的高档小区,他没想到她会住这里,以她的年薪,她住不起这里动辄几千万一套的高级公寓。

然而,她确实住这里。门打开之后,豪华气派的装修更是令人叹为观止,薛崇父母家也很气派,还非常时尚,是他妈妈亲自设计的,但是和这里相比,奢华程度无法企及。

“不要担心会有个老头子从卧室跑出来,我自己买的房子,自己住。”惜年像是看出薛崇的顾虑,主动点破他心思。

“这房子连装修和家具起码要一亿,你哪来这么多钱?”薛崇还是不信。

“我赚的,你信不信?”惜年玩味地看着薛崇。

“赚的?你才工作几年,靠什么能赚一亿?”

惜年笑着,手指亲点自己太阳穴,“靠这里,先定个小目标,赚它一个亿。”

脱掉脚上的高跟鞋,把风衣丢到一旁,惜年惬意地将身体陷在柔软的丝绒沙发里,看着薛崇,眼神温柔,说出来的话却犀利:“你跟我来,不会就是为了审问我吧?”

“我是关心你。”薛崇在她身旁坐下。惜年莞尔一笑,“只怕你关心的是——我有没有堕落。”

气氛瞬间尴尬,两人都没有说话,惜年站起来去酒柜倒了两杯冰酒过来,给薛崇一杯,“喝点酒,不要想太多。”

酒杯里金色的液体看起来清亮诱人,惜年品酒时的表情更是魅惑,注意到他的目光,她的手臂主动攀上他的肩头。

薛崇抬起酒杯一饮而尽,继而把酒杯扔掉,抱起她就往浴室走。

本以为他是想来一场鸳鸯浴,哪知道他抓起她头发,用莲蓬头往她脸上喷水,直到她被水呛得直咳嗽,他才恶狠狠地说:“装!你再装!”

“疯子——你要呛死我?疯子!”惜年边咳嗽边骂。无论她怎么拼尽全力反抗,男人的力量依然是可怕的,她的头发和衣服全被浸湿了。

“说不说?”他知道怎么让她投降。

一开始她还不肯说,后来呛水呛得实在受不了,只得招认,“我说我说,是我爸爸……我爸爸移民前给我买的房子……”

“还在撒谎!你爸能舍得给你买这么贵的房子?就算他舍得,你后妈也舍不得。”薛崇把水洒得惜年全身都是。

“我——我——”惜年说不出话来。

看她快昏过去,薛崇把她抱回客厅,拿毛巾替她擦头发。虽然整个人湿漉漉的,她也实在是美得惊心动魄,两人很快吻在一起,难分难舍。

“你从来不肯跟我说实话,我不知道要相信你哪一句。一开始不说清楚,故意让我怀疑。”清醒过来以后,薛崇太了解惜年这丫头了,一万个心眼儿,随时随地捉弄一下别人。

“是你自己怀疑在先,我全都实话实说,你不相信而已。”惜年胜利地笑,她不知道多喜欢看他因为怀疑和吃醋时的表情。

薛崇抖擞精神坐起来,调侃地说:“一个人的信用是会透支的,你最好小心使用,别到时候成了‘狼来了’,没人再信你。”

惜年也坐起来,下巴搁在他肩头,撒娇:“那你有没有发现,我在你的酒里下了东西?”

“什么?你——”薛崇先是恼怒,随即想到这又是她的恶作剧,手指在她脸上狠狠一弹,“你给我下什么药我都不怕。”

惜年挨了他这一下,手轻轻把他推开,“时间不早了,你可以回去了,我就不送你了,料想你一个男的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走的时候帮我关好门就行。”

在薛崇惊讶的目光中,惜年站起来走向卧室,很久很久都没有出来。这让他意识到,和她的久别重逢以及她主动找上门,都不是他想象中那样简单,她的心思依然很深,令人捉摸不透。

听到关门的声音,惜年正在摘耳环的手顿了顿,微怔过后,才把耳环摘下来,长长出了一口气,心像是被泡在苦水里。

第二天中午,薛崇吃午饭的时候收到惜年发来的微信语音,她告诉他,她去深圳一家公司做项目推进,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薛崇本想和她说点什么,想了想,发了句“一路顺风”。惜年没有回话,整整三星期,她没有联系过他。

晚间,结束一台大手术,薛崇身心疲惫地从手术室回到自己办公室,拿起手机看看,除了一些不重要的短信和来电,她仍然是一个电话、一个短信也没有。

这些天他辗转反侧、思来想去,始终没想到她那天忽然变卦赶他走的原因。

拨打她电话,听筒里先是“嘟嘟”声响了几遍,才终于听到她轻柔的声音,她问他:“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你也知道很晚了,你不也没睡?薛崇有点儿来气,强迫自己冷静,“我刚下手术,你怎么……还在忙?”

“嗯,今天我们组的ED(执行董事)通过视频召集所有Director(总监)和VP(副董事)、Senior(高级经理)开会,这个项目我们推进了快半年,进展缓慢,老大们着急要看成果。”惜年的声音永远不急不缓、温柔动听。

“什么时候回来?”

“还有两三天。”

“把回来的航班号发我,我去机场接你。”

“不用了,你在外科那么忙,公司的人会来接我,下飞机之后我还要回公司开会,这个项目是我第一次独立带Team,不敢有一丝懈怠。”

听她推辞,薛崇心里不是滋味,“我去接你不会占用你太长时间。”电话那边的人似乎迟疑了两秒钟,才飞快地说:“那好吧,到时候机场见……老板叫我,先挂了。”

投行一年到头都很忙,惜年年纪轻轻就能身居高位、成为行业佼佼者,其中的艰辛和劳碌不难想象,可道理归道理,薛崇无法说服自己,她这次出差这么久不是有意躲着他。

回到宿舍,和薛崇住同一寝室的管峰一看到他回来,抬手招呼他,“你回来的正好,孟展眉送了一锅莲藕排骨汤过来,刚走没多久,汤还是热的。”

管峰和薛崇是同一科室的同事,比薛崇早规培半年,两人关系一向不错。

孟展眉……薛崇眉头拧了拧,告诉管峰,他一点儿也不饿,不想喝汤。

“那怎么办,人家孟大美女好心好意送来,不喝岂不是浪费了。”管峰瞄了那锅汤一眼,一忍再忍,才没流下口水。

“不想浪费你就把汤喝了。”薛崇早猜到他心思,也知道自己不发话,他不好意思喝,帮他把话说出来。

管峰正等着他这句话,把汤盛到碗里,很快喝了一碗,又盛了一碗。

似有意似无意,他说:“听说前些天有个年轻女人来医院找你,长得还挺漂亮,是不是真的?”

薛崇正在找换洗衣服,扭头看他一眼,“你听谁说的?”

想一想,其实还能有谁,无非是孟展眉从值班护士那里听到消息,不好直接问自己,转弯抹角告诉管峰,让管峰帮她问。

“甭管谁说的,你就说有没有这事儿吧?”管峰喝人的嘴短,尽责地充当狗仔队。

“有又怎么了?我这个年纪不能有女人吗?”薛崇讨厌孟展眉在背后搞小动作,靠小恩小惠收买护士当她的眼线,不时盯自己的梢,当年上学的时候她就经常这样,拉拢班里的女生孤立惜年。

“能,太能了,你再没女人,我都要怀疑你有问题了,老大不小的,总得找人解决生理需要。”管峰笑呵呵地说。他和薛崇一样,都是留美的医学生,女朋友还在美国没回来,他和医院好几个小护士关系都很暧昧。

医院这种地方,条件稍微好一点儿的年轻医生基本上一到医院就会被院里的人一抢而空,特别是护士们,对高帅富医生更是趋之若鹜。管峰是北方人,父母都是公务员,自己又是海归医学博士,小姑娘们上赶着追他。

“你当我是你?”薛崇笑着揶揄他。

管峰嘴一歪,哂笑着给自己辩解,同时也不忘挖苦薛崇:“我怎么了,我一个正常直男,你说你跟我不一样,难道你是弯的?”

薛崇被他这话噎住,笑了一声:“我没你那么无耻。”

“我怎么就无耻了?我不就比你正常一点点,又深入群众一点点吗,你嫉妒我你早说呀,外科的护士你看上谁只要言语一声,我立刻让给你,怎么着也不能同室操戈是不是。”管峰大言不惭地说,论耍贫嘴,谁都不是他对手。

“滚,老子不稀罕。”薛崇笑骂。管峰一脸了然,“看来真有女人了。那我受累打听一句,睡过了吗?”

薛崇对他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等他真的凑过来,故意加大音量在他耳边说:“我就不告诉你,我憋死你。”

管峰捂着差点儿被他震聋的耳朵,一琢磨他话里的意思就知道肯定有内容,那个神秘的女人果然不一般。认识薛崇这么久,还真没看到他和哪个女的关系近,即便是孟展眉,旁人都以为他俩是一对,但身为室友的管峰知道,孟展眉压根儿还没追到薛崇。

说起孟展眉,那在全院上下人等眼中都是水灵灵的一枝花,论相貌论人品和作为住院医师的个人素质,都是百里挑一没话说,要不是知道她喜欢薛崇,早就有人上赶着给她介绍对象了。

可偏偏薛崇这样的小伙子,自己也优秀得一塌糊涂,别人眼中的小仙女孟展眉,在他面前就像空气一样,他不仅对她不怎么热情,还特别反感别人把他俩往一起凑,开他俩的玩笑。也只有管峰和他关系好,才敢时不时跟他提到孟展眉。

管峰望着桌上那锅喝了一半的汤,心里胡乱琢磨。他吃东西不怎么挑食,只要是好喝的汤,在他眼里待遇都是一样的,味道好就行,而对于某些人来说,汤和汤是不一样的,喜欢喝鱼汤的人,你非给他一锅排骨汤,他是不会有胃口的。

薛崇大概就是这样的人,管峰在心里叹息一声,孟展眉啊孟展眉,不是哥哥不想帮你,是你看上的这位,他太超凡脱俗了,但凡他身上有凡夫俗子那些坏毛病,哥哥还能帮你想点歪主意曲线救国,可他偏就不是,所以这锅汤想逼他喝下去是不成的,他宁愿把锅砸了也不会喝。

薛崇洗了澡出来,吹干头发关灯睡觉。

管峰在黑暗中幽幽道:“以我过来人的经验,大晚上跑来找你的女人不可能对你没那个意思。”

“不是你想的那样。”

薛崇终于开口,声音很轻,语气似乎还有些无奈。管峰趁机追问:“我想哪样了?”

这种程度的套话,薛崇岂有不知,但是这个夜晚,他很想找人谈一谈,遇到困扰的时候,人都有倾诉的欲望,他也不例外。

“不是刚认识的,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薛崇说。

这完了,孟展眉你趁早死心吧,早死还能早投胎,管峰在心里替孟展眉把坟地都给挖好了。身为男人,他比女人更了解同性,薛崇这类人,外表高冷淡漠,骨子里其实非常纯情,初恋就是他的死穴,对方若是个高手,更会令他永远都走不出去。

看薛崇这几天的情绪和谈起她时略带惆怅的语气,管峰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位前女友段位绝对不低,主动找上门撩拨,年轻人血气方刚,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谁能受得了,可她偏偏能卡在关键时候不给他甜头,这手段也没谁了,是拿准了薛崇不会怎么着她。

“你还喜欢她?”

“说不清。”

薛崇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在管峰听来基本只有一个意思,他还喜欢对方。

哪怕薛崇再聪明绝顶,个人条件再优秀又如何,面对爱情的时候一样患得患失,他说不清楚的不是他对人家的感情,是人家对他的感情。

“还喜欢就别犹豫了,把她追回来,人岁数越大越难喜欢上谁,动动下半身是容易的,动心太难。”管峰以过来人的语气说。

“她总不主动跟我联系,我联系她,她还老推脱。”薛崇想起之前自己说要去机场接惜年,惜年那种不太情愿的语气就恼火。论矫情,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只有一个原因。”管峰笑着,故意顿了顿,清一下嗓子,“吊着你呢。”

“嗯?”薛崇不是没这么猜测过,但是他更想听听管峰怎么说。

“这妞儿道行可不浅,欲擒故纵,她要是真不喜欢你,不会大半夜来医院找你,都是成年人了,晚上能发生点什么,她会没数?”

“我当然知道,她一直这样,小时候就一套一套的,鬼心眼儿特别多,我经常拿她没办法。”薛崇想起惜年十七八岁时的模样,心里一阵酸涩,他要不是那么爱她,以他的智商会被她套路?长这么大,只有他套路别人,从来没有人能套路他,除了她。

小时候?看来还真是初恋,青梅竹马更要命,管峰在心里给孟展眉判死刑后,给薛崇也判了死刑。

“佛经里怎么说来着,‘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你不喜欢她,你就不会中她的套路,你太喜欢她,所以她多坏你都喜欢。”

“她不坏,就是缺乏安全感,和她的原生家庭有关。”薛崇忍不住替惜年辩解。

“这样的女孩儿更可怕,容易走极端,我猜她一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谁要是对不起她,她能把那人给撕了,薛崇,你怎么喜欢这样的?你玩不过她,你知道吗?”管峰不无担心地说。

“我也不知道。”回想当年,薛崇些茫然,那种情感太强烈了,以至于多年间他迟迟不能忘怀,“高中的时候,我一看到她就特别喜欢,追了好久,她才和我在一起,后来——”

“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她甩了你。”管峰替他说下去,“特别坚决,特别干脆不留余地,不要你了。”

管峰这么耿直,薛崇面子上有点儿挂不住,嘀咕:“你能不能说点人话?”

“我说的不是人话?说的不是人话你急什么,可不就是说到你心里去了。十几岁的小姑娘就这样能作,让男孩为她要死要活,这是妖孽啊,兄弟,不幸让你遇上了。”管峰语重心长、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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