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考结束的那一天,所有人如释重负,文科班的学生撕掉了所有物理、化学、生物的复习资料,理科班的学生则抛弃了政治、历史、地理几门课的书本,新的学年他们将不再涉及他们讨厌的几门课,一心只为高考那几门奋斗。
惜年和李瑶约好了去逛街吃东西,两人整理好书包,一起离开教室,哪知道刚走到校门口,惜年就被出现在马路对面的人惊呆了。
下意识想往后退,但是已经来不及,庄宇已经看到她。从炫酷的黑色哈雷上下来,庄宇径直向惜年走过来。
李瑶也呆呆的,看着这个帅气的、但很明显已经不是学生的青年对惜年淡淡一笑,用一种非常温柔的语气问她,“考完了?”李瑶比惜年还惊讶。
惜年的脸上明显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肃杀之气,她理也不理那个人,拉着李瑶就要走。李瑶愣住,小声说:“他好像是来找你的。”
“我不认识他。”惜年凶巴巴地说。李瑶被她的态度吓一跳,有点儿不知所措。
庄宇跟上来,拍拍李瑶的肩,“对不起,同学,你先走吧,我和惜年还有事情。”
李瑶看着他,语气和态度都很温和,但这个人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让她不敢违抗他的话,下意识看了惜年一眼之后,悄然而去。
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大部分是在看热闹,惜年不想被人指指点点,只得耐着性子问庄宇:“你来我学校干什么?”
庄宇没有在意她的冷淡和排斥,仍是温柔看着她:“你先跟我走,我再告诉你,我来干什么。”
“我不走。”
“不走你会后悔。”
庄宇使出撒手锏,惜年没办法,只得跟着他走,上了他的摩托车。
薛崇和阿东急匆匆跑到校门口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惜年和一个陌生的青年走了,那个青年骑的是几十万一辆的哈雷。
身边的学生们七嘴八舌议论。
“那个人是不是黑社会啊,看起来好凶,手臂上还有文身呢。尹惜年怎么跟那种人在一起。”
“你当尹惜年又是什么好人,她以前是川沙的小太妹,她爸爸花了一大笔钱才把她送到咱们学校来上学。”
“怪不得,我看她也不像好人,妖里妖气的,跟那种社会上小混混在一起,肯定早就学坏了。”
薛崇听到这些话,气得双手紧紧握成拳,但是因为议论惜年的都是女生,他一个男生总不好去打女生,要是男生这么说惜年,他早就挥拳把对方打趴下。
阿东抓住薛崇的手臂,劝他:“别冲动,冲动是魔鬼,也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人说不定是她亲戚,你问问她再生气也不迟。”
“我没有冲动。”薛崇说,“我是气那些女生口不择言,什么话都说。”
“那些人的嘴你还不知道,惜年长得漂亮,又是你的女朋友,她们都嫉妒死她了。”阿东是个通透的人,对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薛崇听了他的劝阻,决定回家等惜年的电话。
庄宇带惜年去的是一家装修非常气派的私人会所,领着惜年进包间以后,问她:“觉得这里怎么样?”
惜年根本就没仔细关注会所环境,听他问起,冷淡地说:“还可以吧。”
“这里是我爸开的第一家高档会所,KTV和娱乐城在川沙乡下还能行,到市区档次就不行了,我爸准备用五年时间把我们家的产业整体提高一个层次。”庄宇说起自己能干的父亲,满脸都是钦佩。
他一点儿都没变,惜年淡淡地有些笑意,“庄叔是我们村里的大能人,川沙首富不是白当的。”
“只要你愿意,以后一切都是你的。”
惜年一声冷笑,“你有三个小妈,生了五个弟弟妹妹,你说这一切都是你的?”庄宇也笑了,“那又怎样,我妈才是正宫,我爸早就说过,家业给我继承。”
“我没有兴趣。”惜年摇了摇头。
庄宇脸色微变,从手机里点出一张照片给她看,“你只对他有兴趣,是吗?你变心就是因为这个小白脸?”
“什么小白脸,你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他是我同学。”惜年生气地说。又是那张照片惹的祸,林司峤啊林司峤,你一个恶念,还要给我惹多少麻烦。
“你不要忘了,我才是你男朋友。”
“谁承认你是我男朋友了,你不要耍无赖。”
“我耍无赖?你去我家借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只要我愿意借钱给你赎回你家的房契,你就跟我好,怎么着,进了城就翻脸不认人了?我好心借钱给你,我还成无赖了?”庄宇愤懑不已。
“可是我欠你的钱已经还上了。”惜年听到提起房契,没法再像之前那样强硬。
她上初三那年,继父张土根赌博输钱输得连家里的房契都抵押给别人,她和妈妈好不容易东凑西借,也还差十万块钱,无奈之下,她只能去找庄宇求助。庄宇很痛快地答应了,但是要她承诺跟他在一起。虽然这笔钱后来尹岳庆替她们母女俩还上了,但是给庄宇的承诺,她却反悔了。
“还了你也是我的人,你自己答应过的。”庄宇很坚持。对这个喜欢了很多年的女孩,他从未想过放手。
“我早就说了,我不喜欢你,我当时答应你,是我实在没有办法,借不到钱,我和我妈、我弟弟就得睡大街,你借给我钱让我答应你的条件,你也是乘人之危。”惜年辩解着。
庄宇冷眼看着她涨红的脸,淡淡吐了口气:“你真是个输不起的人。”
惜年看着他那种轻蔑的目光,有点儿惭愧地低下头,庄宇从来没用这种目光看过她,从小到大,他一直保护她、照顾她,把她当成公主一样宠着,不管她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帮她解决,有小混混骚扰她,也是他第一时间出面解决,但是此时此刻,她知道,自己在他心中不值钱了。
“你让我走吧,你会遇到更好的,就算我勉强和你在一起,也不会幸福。”惜年嗫嚅着说。
她的话音未落,就听到“咣”一声,庄宇捏碎了手里的玻璃杯,鲜血顺着指缝往外流。
惜年吓了一跳,赶忙过去把他的手从碎玻璃上拿开,嗔怪地看着他,“你这是做什么,拿自己撒气?”
庄宇推开她,按铃叫来服务生清理,站起来离开包间,惜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到医院处理了伤口,惜年看着庄宇冷漠的背影,想和他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庄宇知道她跟在自己身后,忽然转身看着她,一字一句:“我不会叫你好过的,你等着瞧。”
惜年瞬间脸色煞白。
浑浑噩噩回到家里,惜年没有吃晚饭,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很久,只觉得头痛欲裂,庄宇是个说到就能做到的狠角色,他说不让她好过,就不会让她好过,她才十八岁,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
九点多的时候,薛崇打来电话,惜年猜到他要问什么,硬着头皮接了电话。
“学校门口来找你的那个人,我看到了,我以为你会主动打电话给我,但是我等到快十点,你都没打,我一晚上都没吃饭,惜年,我想听你给我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