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月月瞎织的,织好了嫂子别嫌弃就行。”大嫚被标杆一样存在的大嫂夸奖,很不好意思。
“这么漂亮怎么会嫌弃?月月穿上肯定薅都薅不下来。”月月那个小臭美的,见新不穿旧,穿上了还爱和爹娘显摆。
大嫚点头:“今中午我照着她身上比划,非要穿上,就这么套着玩了半天,连个袖子都没有。”
沭云初能想像出那副面画,粉色的半截毛衣套在腋下,三根毛衣针支棱着,月月像个机器人似的,同手同脚……
“小傻瓜。”沭云初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以后生活越来越好,人们对吃和穿上会越来越讲究,不仅吃的好穿的好,更讲究样式新颖,穿上舒适大方时髦。大嫚用的是粗毛线,腈纶或者涤纶的,织出来的东西厚实,防寒性好,但穿起来不舒服也有点雍肿,半毛或者纯毛的外观好看,价钱可是翻倍了。
沭云初记得上世纪**十年代,就有机织毛衣的了。现在县里还没有一家这样的。大嫚不笨,这不在毛衣上就很钻研,如果开家机织毛衣店,再加上这个钻研劲,谁说不会红火?
大嫚一听沭云初的打算,吓得直摆手:“不行,真的不行,我太笨了,哪是开店的料啊?”
大嫚没学历,口才也不行,为人还腼腆不说话。沭云初觉得给他们看月月,虽然自己给她买吃的用的不手软,每个月给的工资也不低,其实就是个小保姆,说出去好说不好听。鲁阳开店的时侯,也是想过让大嫚去当个店员卖个东西啥的,好歹名头上好听一点,是她自己发怵,死活不干的。
沭云初就给她讲浅显的道理:“你看,过了年你都十八了,我说句话你别害臊,或许过了年就有给你介绍对象的。要是人家问你什么工作,你要是说我看侄女,人一听就不是正儿八经的好工作。你要是没工作,就是在家里洗洗衣服做做饭,人家给你介绍的就是像村里那样的,抽烟喝酒打老婆,土坷拉里刨粮食。结了婚就是在家洗衣服做饭看孩子,一个子掰成两瓣花,想孝顺老娘都拿不出手;你要是开个店呢,好歹咱自个能挣钱,买什么东西自己用或者孝顺老娘,手松不紧巴。人家一看你有工作能挣钱,给你介绍的最低也是三胜你哥这样的小老板。你要是不能干点,给你介绍这样的,你也兜不住,到什么时候都讲究门当户对的。”
嫂子的话大嫚一直信奉有加,只是,她还是害怕,她没本事,就比木头多俩眼,真愁啊。
沭云初拍拍她的肩:“别怕,我帮你。”又对着一直默不作声的鲁阳说,“听见了吗?下次去南方,打听一下织毛衣的机器,有合适的买一台来。”
“听见了。”鲁阳往噼里啪啦的灶火上添柴,答应了一声,也有点担忧,他妹妹这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能行吗?
大嫚要是知道她哥说什么,再老实也会顶上一句:你才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明天还要上班,三个人没呆多久都去睡了。
夜里睡眠好,一觉到天明。沭云初醒来时,月月还在睡,鲁阳去店里了,早上人流多,他得早做准备,也得时刻盯着,马虎不得。
大嫚急匆匆地推门走进来:“嫂子……”
沭云初手放在嘴边嘘了一声,指指睡着了四仰八叉的闺女,示意她别吵醒了。
大嫚压低声音,递给她一个信封:“在门口捡到的,现在的邮递员这么差劲,顺着门缝就塞进来了,也不怕被什么东西祸祸了。”
沭云初接过来一瞧,笑了。哪是什么信啊?连个寄信人地址都没有,收信人一栏就写着鲁阳媳妇收,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这能叫信吗?说是匿名信或者谁的恶作剧还差不多。
要是放在现代,沭云初就扔了,网络上魑魅魍魉什么人都有,她才不去荼毒眼睛。八十年代民风还算淳朴,思想上没那么多弯弯绕,沭云初很好奇,信里面说什么。
展开,确实是一封信,字迹歪歪扭扭的,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水平有限。
鲁夫人您好:
我是一个路见不平拨刀相助的人,向您报告一件事。这几天,老是有一个打办(扮)花枝招见(展)的女人,来鲁经理的办公室,一呆就是大半天,和鲁经理的关系也很亲米(密)。我知道鲁夫人忙着上班,有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还梦(蒙)在鼓里。为了您的家庭和木(睦),请您早点出手,把狐狸精赶出去。
狐狸精?勾搭鲁阳?开什么玩笑?鲁阳开店才几天,就算有狐狸跑的也不会这么快。这是谁看她不顺眼,还是看鲁阳不顺眼,给她俩口子添堵呢。
沭云初嗤之以鼻,扔进灶洞里当引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