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歌提裙出了凉亭,竹莺立刻打了伞过来,听容歌念叨着:“有些久了。”
“小姐说什么太久了?”竹莺侧过脸问。
容歌招呼近卫备车,凌声道:“容简藏的太久了,我上次捅他那几刀,不至于下不了床见不了人,他却还躲着。”
“是哪儿不对么?”宿青乔日日都在尝试联系程建弼他们,可杳无音讯,追问道:“殿下觉得容简会在哪?”
容歌掐着指,扭头说:“某个贵人的府上。”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在贵人府上的暗室里养伤筹谋呢。
“殿下去哪?”
“出去走走,”容歌上车前对刘卢山道:“挨个把各达官显贵的门口都走一遍,我今天非揪出容简不可!”
再让他躲下去,容歌就愈发的寝食难安了,真的太久了。
宿青乔像个“墙头草”,两面探敌,容简这头没人理他,他又扭头联系苏敞之的人,半个月以来只有一人同他回了信。
看了眼容歌,宿青乔正襟危坐,诚实道:“殿下,我联系了单逊,他还在大龙湾。”
“单逊?”容歌挑眉,想了会才道:“河州大龙湾那个水匪?”
“是,他也是定远军,将军的下属,早些年和我留在河州,掌控四方暗桩,他想规劝我回定远,将军同容简面和心不和的事他比我知道的早,这些年也一直在暗中为将军做事。”
容歌沉声,“他还说什么了?”
宿青乔想了想,“河州韩氏货船里的玄铁,殿下如今肯定以为这是程叔和蔡叔他们擅自行动,用来诬陷容靖顺便陷害容莫的,单逊同我说,其实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将军故意给程叔和蔡叔放水的。”
容歌微惊,神色变了又变,“继续。”
“那批玄铁是小数目,”宿青乔斟酌语句,接着道:“其实将军私下走运的玄铁更多,远远不止这个数,都用在了定远军身上。”
宿青乔用手指比了个数,容歌瞥过脸,掌心的汗浸湿了手帕,帕子上的芙蓉海棠都被她用力的指尖扯掉了线。
定远啊定远,当真抵得上“兵力雄厚”四个字了。
容歌不言语,宿青乔心里就特没谱,他一开始分明不怕容歌的,可慢慢的见证了容歌的飞速成长,有时候单单一个眼神,就足够他揣摩一整天。
“殿下,”宿青乔舔了舔干巴巴的唇角,为难道:“其实将军的赢面比我们都大,他准备万全,只欠东风了。”
容歌双眸低垂,遮住晦暗不清的神色,呢喃道:“东风一来,汴京城会流很多很多的血,所以我希望,它不要来。”
宿青乔懂容歌的意思,战事来临,死伤最多的还是无辜人。
他说:“东地十三州有邓英哲挡着,汴京城内又有京军和定远军重重包围,我怎么觉得容简如今算孤立无援了呢?不像他的作风。”
容歌提起神,点头道:“自然不像他,他还有后招,所以我们不能让他使出来。”
容歌有种强烈的预感,得尽快找到容简,他正在下一盘大棋,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