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兄弟,快看呐,时间倒流了!”五大三粗的芬格尔用力摇晃着路明非的肩膀,晃得他像个企鹅般左摇右摆,但他来不及顾虑那些细节,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太过于不可思议。
那是很难用言语来形容的一幕,坑坑洼洼、满目苍夷的学院,如同被风拂过般,尽数恢复完好,确实如他所言,时间“倒流”了。
该怎么阐述呢?大抵是这样的吧。
本来满布残墟、入目皆是苍夷的中央草坪兼办公楼,如今却像是被一柄看不见的刷子般给“粉刷”的重归于好,那“刷子”从右边起刷,左边还是断壁残垣、草皮翻露,右边却重塑如初,远远看过去,就好像作用于它们身上的时间在倒流,一点点的恢复原样。
人还是那些人,站位也没有变,他们也感受不到自身有半点异常,除了场内的夏亚与佐克斯外。
夏亚原本头痛难耐,被亚兹揽在怀里,这会却出奇的站起身来,他周身冒着金色与绿色交相印错融合而成的光泽,那光泽看着耀眼却不灼目,好似有生命般跳跃个不停,却不断变得萎靡,最后尽数归于夏亚的双眼,于是在外人看来,他右眼金,左眼绿,瞳孔却猩红一片。
而佐克斯却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给慢慢擦除,先是位于他头顶的灿金色的呈十字造型的高科技战机,一点一点的细细抹去,连爆炸时绽放出的焰火都一并消失不见,然后才轮到他,从头发开始,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蚕食殆尽般,慢慢变得空白,直至他的脚底。
谁也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除了感同身受的亚兹外。
她是秘书型修玛吉亚,是智能仿生机器人,从设计之初,便没有流泪这种功能,可这会儿,她却泪流满面,蓝色的眼泪从她的眼眶汩汩而下,不,那不是眼泪,那根本就是防冻液!
“阿克撒嘛,您回来了吗?”她揽着夏亚的肩膀,满怀希冀的问道。
“啊(嗯),阿兹(亚兹),我回来了。”夏亚回道,他想摸摸她的头,无奈地发现她抱的是那样紧以至于他摸不到,于是转而摸摸亚兹的手,安慰道:“不要哭了,防冻液流光的话,会出事的,阿兹。”
说这话的同时,他的心神却仿佛回到了先前,回到了那座石殿内。
那时的夏亚,正半跪于地上,竭力支撑着残躯,思维却突然发散开来,回想起记忆中的时光,他在心里自嘲道:
‘原来,人濒死时,真的会回想起以前的记忆啊……’
可正当他的思绪尽数沉浸在早已被塑封的记忆中时,莫名间,一声“resrart(继续)!”的怒吼忽然于他的心底炸响,那咆哮震人心神,那吼声如雷贯耳,瞬间将他从停滞的时光中惊醒,这时他才发现,他竟然毫无察觉得陷入到最初的回忆中,明明他早已将那段回忆尘封,不应该这样才对。
他抬起头颅,重又站起身来,纵然那身躯已残破不堪,也丝毫不能妨碍到他此刻的决心,甚至不能让他的动作变形半分。
他看向石座,看向那高高端坐于王座之人,许久,他才开口,他说:“为什么?”
“不为什么。”老魔王眼都没眨,毫不犹豫的回道,他仍是那副阖目养神的姿态,似乎这世间的一切都引不起他的兴趣。
“真是,搞不懂你呐。”夏亚阖上双目,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待他再度睁眼时,无穷无尽的光泽从他的身上发出,那是月辉,也是日耀;是晨曦,也是暮晓;是淡金,也是墨绿;是权柄的昭然,也是无声的宣告!
时空,在这一刻重叠了,一个又一个夏亚的身影悄然浮现,他们的手里皆捏着一道捉摸不定的辉光,那辉光,形象不定,颜色不一,却在同一个瞬间,尽数飞往这个时空的夏亚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