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禹和杨斌两个的钱,玉堂收下,苏兴的玉堂却不肯要。苏兴那厮什么情况,玉堂又不是不知道:当初龙卫裁军的时候,苏兴为了能给众人好处,自己的钱又不够,为此事借了他大哥苏荃的钱,当初还专门写了张欠条。
这一次再拿,少不得又是问苏荃借的。苏兴本来就是庶出,在家里并不是太得宠。跟大哥苏荃又不同母,兄弟间关系并不太近。凡有银钱之类的往来,丁是丁卯是卯都算得明白。八千两又不是没它不行,何必让苏兴过的为难。
对此玉堂骂苏兴道:“上次还没还完账,一下子又出来八千两,怎么你苏兴发财啦?还是准备转行干放贷了?!你来看一眼放了心,就带上钱赶紧给我滚吧!”因玉堂执意不肯收,苏兴还偏偏上来了脾气,不管说什么就非得给了。
一个不收,一个强给,两个人干脆就动了手儿,直接就扯打成一团了。认真起来,玉堂一个人还真扯不过苏兴,立刻喊杨斌、邓禹帮忙道:“你们两个别在那站着看,都赶紧过来帮把手!”
喊了几遍,两个人仍旧站着不动,杨斌便就开口道:“我说小白你也迂!人家苏兴一片心意,都特意送到门上了,你这是干嘛?直接收下不就行了?!”
旁边邓禹也开口道:“九郎,你们家遇到那么多的事儿,大忙儿兄弟们帮不上,拿出点钱来应应急,不应该么?你推来推去的,就是把俺们不当兄弟!”
撕扯了一通,玉堂和苏兴也扯累了,两个也就罢了手,都坐在椅子上喘粗气。玉堂那厮一面拍灰,一面说道:“哭包我跟你商量个事儿:以后别动不动就拿出来九滚十八跌那一套行么?衣服都扯成抹布了!”苏兴也道:“你上来就朝我的眼珠子去了,你还说我!”
杨斌扶起个倒的椅子,口里说道:“幸亏这屋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打碎了一样,一人发你们一个扫帚,让你俩白干一年的工!”这时候玉堂招呼道:“走吧,你们仨来一趟不容易,我今天做东,一块儿出去吃酒去!”
邓禹立刻摆手道:“快算了吧!都穷得快当裤子了,还在这假装大方呢!我们坐一坐就走了,你的钱留着打官司吧!”苏兴也跟在后面道:“哪儿有你说的那么穷!我们俩刚才撕扯的时候,都听见白公子怀里面铜钱的声音,肯定还有好几文!”
玉堂敲苏兴的脑袋道:“什么话儿到了你嘴里,就得夸大一万倍,你干脆说我讨饭得了!”苏兴歪着脑袋道:“难道你现在不是在讨饭?我给你说,讨一家还是讨百家,没什么两样!”
那头杨斌说话道:“要我说根本用不着出去吃,咱们借明熠的厨房用用,炒几个白菜、豆腐的,再去大街上买几瓶酒!说一句不怕吹牛的话:你们杨哥做菜的本事,比谪仙楼的师父都强呢!”
一句话惹起来邓禹的兴致,立刻告诉众人道:“我家里有一瓶十年的好酒,我这就回去取过来!”苏兴一听也兴奋起来,立刻跟在后面道:“等等我,我也去!”邓禹立刻喝他道:“去什么去?就知道瞎跑!你留下帮着他们烧火!”
邓禹走后,三个人立刻跑到了厨房。一上来杨斌把刀就抢在手里,口里面这么说话道:“文成那厮还跟我吹,说他的刀法若排第二,在神卫没人敢说是第一。让他切菜,他能有这个功夫么?”苏兴立刻提醒道:“光刀法好看了没什么用,得看看味道!”
另一边玉堂说话道:“当年我跟明熠一块儿在延州屯田的时候,做饭之前得打一架,谁输了谁做!后来渐渐的我就让着他了:他做的东西,除了他自己,没有一个能咽的下去!”
对此苏兴便询问道:“那时间长了,是不是明熠以为他武艺长进的太快,你已经远不是对手了?”玉堂便道:“那也没有,洗碗打架的时候,我可一点儿不让他!”
找了个空档,苏兴跟玉堂悄悄说起来家务事道:“那钱你就收了吧。从小到大,本来该我得的好处,从来我就没争过。就拿了这么两回钱,算的了什么?再说我为啥写这个欠条?还不是为了给嫂子看看?真叫我还,我哥干脆就不借了!”也不知玉堂说了些什么,那头杨斌着急道:“火都快糊了,你们俩嘀咕什么呢?!”
这厮们一头扎进了厨房,看着有些不对劲,底下人赶紧告诉了展英,展英急忙赶过来道:“各位殿使、指挥,要吃什么告诉我,让他们直接做就行,怎么能让客人动手?让主人知道了又得说我!”
玉堂便道:“你昨天还说,让我把这儿当成自家。怎么现在就成了‘客人’了?!主管说话不算数?”杨斌也道:“主管放心,俺们借厨房使一使,又不作祸!你们只管忙你们的,用完了我给你们刷锅!”
邓禹从家里面取了酒,半路上又买了些笋肉夹、鱼兜子、炒银杏、豆沙包,回来一看,众人还真做好了菜,样式还不少:一道白菜、一道茄子、一道豆腐、一道芹菜。当日四个人吃了一醉,也不知什么时候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