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辅近郊,伏牛山下,有一个占地极广的庄园。庄子依山傍水,三面是土石城墙,背临高崖石壁,前面是一条蜿蜒小河,俨然像一座城堡。因为庄民和睦,素来少事,也未引起官府的注意。极少有人知道,这看似安谧本份的庄子其实是名震天下的玄武门总部。
适当初秋,这一日清晨,庄外忽然起了一阵迷雾,烟水氤氲,伸手不见五指。及至日中也不见散去。庄里几番派人出去打探,均是有去无回。到了黄昏时分,雾气渐重,渐渐向庄内扩散。迷雾中战鼓擂擂,喊杀震天,数百名蒙面大汉手执利刃杀将过来。庄内的玄武门众人均是浑身酸软,四肢疲乏,毫无抵抗之力。大队人马势如破竹,顺利的攻下庄门,拿下前院。庄内领事忙令门人退至后院,占气地利,以各处巷道据守。
这诡异的迷雾,自然是引灯鬼王莫离的手笔,这些蜂拥而来的蒙面大汉就是吴楚等人。借着这含有剧毒的雾气辅助,玄武门地利尽失,只得再度退避。众人长驱直入,攻至后庄,发现此处背临俏壁,山下有一个宽阔的石窟。数名玄武门徒张皇的退入石窟之中。洞内山风激荡,毒雾难侵。众人追至洞口,倏地惨哼四起,呼啦啦倒下一片。余人受到见状无不惊悚,四散逃开。吴楚和几个首脑亲自前来查验,发现这些人倒地立毙,七孔溢血,身上却没有其他伤口。莫离细作探究,对吴楚耳语道:“这些人是被震碎经脉而死,洞中有高人把守!”
吴楚暗中运转月启神术,飘然闪入洞内。发现前面有一道巨石屏风遮挡,两旁有左道通行。他尚未站定,忽觉周身真气激荡,一道道无形罡风由左侧通道汹涌而出。若非他有备而来,非受重伤不可。他足踏姑苏步法,逆风而行,三两步赶至拐角,信手拍出。只见掌风过处,屏风后闷哼声起,一人口溢鲜血,独臂捂着胸口踉跄现身。
吴楚心思:“我道是谁有如此能耐,原来是他!”
这人正是玄武门天市殿主,两年前吴楚扯断他一条胳膊,原以为他早已过世。不想他竟挺了过来,而且掌力雄劲,犹在当年之上。
吴楚道:“天市殿主,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天市殿主亲咳两声,道:“蒙阁下厚恩,苟延残喘。”
吴楚恐吓道:“你若想保住另一只手,最好别让我再遇见你!”
天市殿主忿忿的瞪了他一眼,闪身退回洞中。外面的人见吴楚击败强敌,精神大震,鱼贯而入。转过屏风,这才看清洞内全貌。原来整座山都被玄武门的人掏空了,石洞中空旷宽阔,顶似穹庐,底如棋布。四壁上刻满星耀纹饰,嵌有火盆火渠,照得洞底亮如白昼。正前面立着一道白石牌坊,上面刻着“天市”二字,牌坊站着天市殿主,背后黑压压的聚着两百来人,这些人全不似外面那些老弱病残,个个披甲执刃,全副武装。
莫离道:“吴少位,这应该就是玄武七殿中的天市殿了。我没猜错的话,天市老儿统领的应该是武威团,他们全都是从各大帮派挖过来的好手,个个武功高强,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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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挡十,咱们要份外小心。”
“给我杀!”
天市殿主一声令下,两拨人马立时杀作一团。这些人果如莫离所言,骁勇善战,锐不可当。吴楚的杂牌军一上来就吃了大亏。好在有吴楚、莫离,丹阳弘远这等绝顶高手从中掠阵,众人苦战半晌,渐渐扳回局面。天市殿主见己方不敌,立即召回武威团,一行人退牌坊后不见了踪影。吴楚带人追上去,发现后面有一条丈许宽的甬道。甬道迂折向下,深不见底,两侧各有石门石室,室内摆放着各式兵器武具,刀枪箭盾。莫离道:“这里应该就是玄武第二殿——天廪殿了,只是不见殿主把守,却也奇怪。”
雄纪舒命人去探路,不久便听得前面机括作响,扎扎不绝,伴随着声声入耳的惨叫声,前去探路的喽啰当即倒了一片,三两个幸存的喽啰回来报道:“吴大侠,前面甬道中机关密布,弟兄们都折进去了!”
莫离道:“慌什么,论机关,普天之下还没人是我的对手!”
他点燃灯盏,手托青灯走在前面。只见他时走时停,每次停下时都会在附近石壁上摸索一阵。或是拨打龙舌,或是移动虎耳,不一而足。每次都能触动数个机关,或暗箭,或滚石,或陷坑,或流沙。蜿蜒数里的甬道内几乎一步一个陷阱,直教闻者惊心,见者侧目。莫离鬼王视若无睹,步行如风,拆起机关来竟如家常便饭般熟练自如。众人尾随在后,只用了一个时辰便通过了天廪殿。前面是一道兽环石门,门额上刻着“天女殿”三字。
莫离取出罗盘定位,屈指算道:“这地道纵深近十里,如此算来,此地已是伏牛山腹地。无怪玄武门苦心经营四十余年,原来这里别有洞天!”
丹阳真人道:“咱们一路走来,可见各处石室尽皆洞开,却空无一人。这些人都去哪儿了?难不成都在这天女殿里?”
弘远和尚推开石门,不意瞥见门后光景,这得道高僧倏的颜色大变,疾步退开,口宣佛号不止。
丹阳真人以为他中了暗算,双掌运力拍在石门上,只见地面微颤,沙土飞扬,石门轰然大开。门后的旖旎风光,艳冶美景,不期然的展现在众人眼前。只见数丈方圆的石室内香雾缭绕,粉脂氤氲。四壁清灯曼妙,亭阁绢纱飘摇。一汪玉潭清池恰在石室正中,池子宽有数丈,池里有数十个不着片缕的绝色女子自在嬉戏,虽然大部分身体浸在水下,因池水清可见底,她们无异于全裸。池边并排着红机玉案,摆满了美酒佳肴,珍奇果实。一座香木打制的六角亭子在池中飘荡,亭中坐着轻纱披肩的天女殿主。她正手执玉壶,对唇轻啜。看见吴楚进来,不仅没有半分慌乱,眉眼中的笑意反而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