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寂廖,乌云掩月。黑漆漆的院子里伸手不见无指。一个灰衣老人孤零零的静立在院子正中央,无声无息的打着旋儿。老人身材高而瘦,背上顶了个硕大的罗锅。花白的头发从颈侧垂下,挡住了大半张脸。宽大的灰色的长衫遮住了手脚。从远处看起来,活像是一匹长了头发的布,毫无支撑的四处飘荡。这场景,胆子大的看了会脊背发凉,胆子小的直接被吓掉魂。
打更声响起三下,老人脸上泛起几分神秘的诡笑。他哆哆嗦嗦的从袖中掏出一支样式古旧的青铜灯盏,那盏灯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头,通体黢黑,早己看不出金属的光泽。灯身上刻着数种花色繁复的纹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任何人看上几眼都会觉得脑昏眼花,迷迷糊糊。老人往灯盏中洒了些不知名的粉末,用火折子点燃灯芯。只见绿油油的灯火在黑暗中摇曳不定,更显阴森可怖。
老人轻车熟路的摸进厢房,两边的客室空无一人,只有最大的那间房里传出均匀的呼吸声。他轻轻推开房门,只见靠左手边的床上躺着两个男人,靠右侧的半间房由一道屏风挡住,床上依稀可以看出是两个女人。
老人得意了笑了笑:“这些人定是怕了我的本事,不敢独自入睡。”
两个男人一个呼吸微弱,断断续续,也许是受了重伤,另一个鼾声如雷,早已深睡。两个女娃娃一个呼吸平缓,不时发出轻声呓语。另一个显是在刻意压抑,大气儿也不敢出。老人心道:“这女娃娃是我前两日蛊惑过的,可怜的孩子!再找不到东西,她非被吓出病不可!”
他不再关心两个男人,而是绕过屏风,手执绿灯盏在床前缓慢的绕着圈子,口中发出低不可闻的低喃:“睡吧,孩子,快睡吧,这一切都是你的梦!我在找属于我的东西,我的东西……”
定雪惊恐的睁大眼睛,并没有因为他的催眠而进入梦乡,反而变得更加紧张了。
老人惊讶的看了看灯盏,自顾自道:“奇怪,难道放少了?”
“……没用,没用!本娘娘在这里,你放多少都没用!哈哈哈……”
香卡央翻了个身,说着没头没尾的梦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人多想了,她的梦话恰好回答了自己的疑惑。老人又往灯盏里加了些药,只面绿色的火苗一下子蹿起半尺来高,照得整个屋都是绿油油的。定雪仍然没有闭上眼睛,她惊惶的咬着下嘴唇,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叫出声来!
“怎么会这样?”老人难以置信的自言自语。
“我说了,加多少都没用,你还不信?”
香卡央蓦的坐起来,狡黠的双眼看着老人,道:“你这老儿真是冥顽!”
灰袍老人还不相信眼前的小姑娘能破了自己的蛊惑之术,他看了看青铜灯,又看看香卡央,惊声问道:“你,你没事?”
香卡央抬抬胳膊拍拍腿:“能有什么事?我看是你有事儿吧!”
灰袍老者见她确实不受影响,心道:“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她是第一个中了我的独门秘药还能在摄魂灯前行动自如的人,这丫头不简单啊!我且问问她的来头,免得惹上大麻烦。”他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惨不忍睹的微笑,问道:“好历害的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师承何处啊?老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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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要看看是谁调教出了这么个好苗子!“
哪知香卡央并不买账,反道:“哼,一个偷鸡摸狗的孤魂野鬼,还不配问我的师承来历!”
老者一听,心中更加确信她来头不小。怎么办?我且报出我的名号吓她一吓,也教她知道老夫也不是泛泛之辈。老者阴侧侧的笑了两声,道:“敢说我‘引灯鬼王’是孤魂野鬼的,你是第一个!”
“引灯鬼王?”
定雪一屁股坐起来,愣愣的看着老者,结结巴巴的问道:“您就是莫离,莫老前辈?”
对于这一代人来说,“引灯鬼王”或许是个陌生名称,但老一辈的高手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莫离曾是江湖中最为神秘的一个门派“玄意门”中的成名高手。相传此门精擅奇门遁甲,机巧周易,其易容术,幻术,魇术,天下一绝,而莫离更是此道中的佼佼者。此人虽不善武功,却能把天下一等一的高手玩弄于股掌之中。当年数十个门派精英联手对付他,反被他设局整蛊。几百个人在深山迷雾中困了整整一个月,最后活下来的不到十分之一。自此,武林中人谈之色变,再也不敢触他霉头。定雪也是从师傅那里听到这些故事,没想到确有其人。莫离已经有三十年没在江湖中走动了,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除了我莫离,还有谁敢自称‘鬼王’?”
莫离自负的点点头,打算接着问香卡央的身份。猛然间想起定雪的话,他像是见了鬼似的退开一步,讶然道:“你,你居然也可以说话?”
正吃惊时,只见屏风后抢出一人,堪堪堵住他的退路。黄白川嘿嘿一笑道:“不单是我家姑娘能说话,我也能!不仅能说话,我还能动手!莫老年辈,您何不指教小的们几招?”
“怪事,怪事!”
莫离连声道:“老莫我活了七十多岁,还从来没见过这等怪事!”
香卡央两手叉腰,忍不住嘲笑道:“你自己学艺不精,还怨得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