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山外小镇寻了个酒家,草草吃了顿饭,便踏上了回程之路。出了镇子一路向北走了三四个时辰,前面的路势渐近平坦,巍峨的泰山已经被甩在了脑后。一条欢快的小河意外的露出头脸,河水清澈见底,游鱼自得的吐着小泡泡,圆润的鹅卵石被那泉水敲打得叮咚作响,听在耳里尤为舒服。一条竹子铺就的索桥,悬在河面两丈高的地方,被夏风吹得摇摆不定,发出“吱吱哑哑”的低吟,与溪流声相映成趣。受这美景的影响,几人感觉心中舒坦,连日来的诸多不快也忘掉了大半。
香卡央玩心大起,调皮的跃上索桥荡起了秋千。她两脚踩在桥栏上,借着巧劲儿左摇右摆,竹桥像是活了一般扭动起狭长的身躯,刺耳的“咯吱”声夹带着少女银铃般的欢笑传了开来。这丫头不愧是个捣鬼能手,可怜的竹桥被她这么一折腾,晃得更加剧烈,差点儿没底朝天翻过来。吴楚在下面看得心惊肉跳,大声叫骂道:“小央儿,快下来,你要是把桥弄断了,我们怎么过河?”
香卡央咯咯笑道:“师傅你不用担心,这小河宽不过三丈,你用轻功一蹦就过去了,还愁个什么?要不你也上来玩嘛,可有意思了,灵歆姐你也快来嘛!”
木君阳转过脸斥道:“真是没有教养!”
自从在玄通楼吃过苦头后,他就知道这丫头不是自己惹得起的。这几天他对吴楚表面上客气,实际上却是怀恨在心。偶尔趁他们不注意在背后骂几声娘,画几个圈圈诅咒,勉强解气。昔日威风八面的姑苏堂主现在连骂人都不敢放大嗓门,这日子过的也真够憋屈的。
穆灵歆站在旁边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她终究比香卡央多了些涵养,在乎自己的言行仪表。见小央儿玩得疯起,她忍不住劝道:“央儿,快下来吧。你若是把桥弄坏了,我们可以用轻功飞过去,寻常百姓该怎么办呢?你要为别人着想啊!”
小央儿虽然顽皮,却有一颗善心。想到普通人无所依赖,只得淌水过河,小丫头当即停止了胡闹。她飘然落在几人面前,嘴上不客气道:“灵歆姐姐和师傅一样刻板,就会败坏人家兴致。”
灵歆笑着让步道:“好啦好啦,是姐姐不对。等回了云音阁,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不但不阻止,还带着姐妹陪着你疯闹,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香卡央勉强点了点头。
索桥借着余力荡了几下,忽然间停了下来,连带着那刺耳的“咯吱”声也戛然而止。不知道为什么,几人在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周围死一般的沉寂。秦不凡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机械般的转过头,赫然发现对岸不知何时冒出一个衣着怪异的人。
那人年过七旬,身材高而瘦,穿着黑色长袍,黑布束发。前胸处用银线绣着一座突兀的高山,驻立于波光粼粼的水面,圆盘形的太阳从山后升起,散出点点金光。这黑衣上的绣图初看时朴素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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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但细细品味,却又能感觉到画中耐人寻味的深意和咄咄逼人的压势。
这个打扮得像是儒生的老年人单手按在桥墩之上,索桥静如石砌,稳若泰山,纵使山风更盛,依然不能撼动它半分。如此深厚的内力,世所罕见,不要说吴楚和木君阳,就连纵横江湖二十年的秦不凡也从未见识过。此等身手比江湖中名门大派的掌门元老还要高上一个档次,说是绝世高手也毫不夸张。
可是以秦不凡的见识,一眼就看出了来人的身份,异峰突起为高山,粼粼水波为大海,遥升之日,难越山肩,武林中能有这份霸气的,只有一个门派。秦不凡抱拳为礼,遥遥作拜道:“不知山海观前辈在此,秦某人礼数不周,请前辈恕罪!”
云音阁与山海观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山海观弟子见到云音阁弟子,必须得恭敬有礼,谦让听从,但这是仅限于同辈之间,这老者不知比秦不凡高出了几辈,而且修为高深,秦不凡自然不敢无礼。再者,云音阁正值多事之秋,内忧外患,也实在惹不起什么麻烦了,因此秦不凡才如此客气。
来人大刺刺的摆了摆手,道:“秦先生可让老朽久等,过来吧!”
他既然没有反驳,说明秦不凡猜得没错。这人不知是敌是友,暂且还是按他说的做吧!秦不凡等人不敢多言,乖乖的过了桥。老人粗略的看了五人一眼,道:“你们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