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观园有大片土地,可以分化成小面积,然后或者在新修建房舍租聘也好,贩卖也好,慢慢还债。
若是连九十万也不愿出,那就流标,不卖了。
大观园的竞争,主要在几家娘娘的后家中进行。这些受宠娘娘的后家不一定有钱,然,自然有大批愿意投资的商家捧着他们,替他们出银子。
这其中就有顾家。
顾家的顾淑妃十分受宠,脚下一子一女,儿子已经十五岁,很的皇帝喜欢。她家远在江南,家里开着药铺,阖府弟子做官,家里有实力。
今日来竞标的是顾家长房的嫡长孙,他率先喊出了九十一万。
周美人的娘家紧跟着喊出了九十二万。
张昭昭仪家出九十三万,内务府归总,每次必须增加一万银子,这样的大宅子不可能一千一千的竞争,不然,喊到明儿只怕也没有结果。
三家后妃娘家,慢慢胶着喊价,最终,顾家更胜一筹,喊到了一百1拾万。
其中张家在一百万的时候已经退出。到了这会子喊到一百一十万周家的预算也超额,他们弃权退出。
迎春贾琏都意犹未尽,大观园修建的时候花费了两百多万,虽然王氏贪墨一些,然,这些年来,大观园一直在不但晚膳,院子里的树木花草已经成了气候,珍奇异兽已经养成,这些都是银子。
目测眼下大观园的价值应当价值一百五十万。
迎春更舍不得潇湘馆下面的灵脉啊。
一百一十万委实太便宜了。
周青见贾琏迎春面色郁闷,知道他们不满意,一笑喊道:“一百二十万!”
迎春愕然:“周青,别瞎喊哟,一百二十万,不是十二万啊?”
周青是王府的侍卫统领,即便家里有银子,也不是他一个人所有。且别因为想要帮助荣府把自己搭上。倘若顾家一撤,周青若是拿不出银子,可是要坐牢。
大观园依然还是会落到顾家手里。
周青一笑挤挤眼睛,暗示迎春别着急。
顾家人很识货,知道大观园的价值不止一百二十万,且他们家的皇子外甥据说见识过,十分喜欢,希望能入住大观园。
顾家只得再次喊价一百二十五万。
周青这时候停止喊价,另外一个俊俏哥儿喊价一百三十万。
迎春终于安心,她不想连累周青。
周青却对她挤眉弄眼,笑得十分古怪。
迎春的心情又紧张起来。
这时候顾家与那青年交错喊价,顾家出到一百四十万。
俊俏青年忽然按照规定增加一万,慢悠悠喊价:“一百四十一万。”
顾家的嫡长子气得摔了牌子,手指俊俏青年:“你……”
俊俏青年悠悠然扇着扇子,回给顾藩一个笑脸:“我怎么啦?刚才总管都说了,价高者得,难道你们想欺行霸市吃独食?”回过头,他问内务府总管:“总管大人,我参加竞价有错吗?我押的银子不够吗?”
闫律忙着拱手:“没错,足够了!”
顾家嫡长孙气得怒发冲冠,扭头看了眼失望之极的皇子表弟,咬牙喊价一百五十万。
再加价,顾家没有那么多银子不说,也不值得了。而且,顾家其他的产业还会因为没有资本而受到影响,得不偿失。
俊俏青年再次加价一万:“一百五十一万!”
顾家嫡长孙顿时气得暴跳:“你这是要跟我杠上?”
俊俏青年反头挑衅:“杠上?没那意思,竞标,竞标,难道只许你喊价,不许我喊价?你还加不加啊?不加的话我就当仁不让罗!”
迎春与贾琏两人高兴极了,整整多出来七十万啊?
因为户部的官员就在现场敦促,生恐这些银票转手就流失了,故而,他们等在拍卖现场,现开现结。
银票当日兑现,贾琏当即就去户部办理还债手续。贾琏再收到七十万银票的同时,抽搐一万两银票,五千给了户部办理手续的侍郎,拱手道:“小小敬意,请收下,不瞒大人,之前偿还的一百四十万,有一半的银子是朝亲眷挪借,讲明了拆卖了大观园就偿还,如今托诸位的帮忙,终于足够还债了,小人也能无债一身轻,重新做人了。”
余下五千银子,贾琏进攻给了内务府总管:“我们贾府能够还清债务,全仗着大人尽心,这些银钱不多,请大人拿去吃杯水酒。”
闫律推拒道:“荣府的情况杂家知道,你们偿还了朝廷的债务,却欠了私宅,但愿这些银子能让你们把债务偿还清楚,咱家明说吧,你们能够得了这些银子啊,且得感谢忠靖王啊,为了帮你们,忠靖王也这回剿匪的功劳都搭进去了。”
贾琏一愣:“您说买家是忠靖王?忠靖王府不够大?一百多万可不是小数目?”
闫律笑道:“忠靖王三代王爷都是只挣银子不花费主儿,忠靖王从小就是拿着银子打水漂的主儿,这一回九爷喜欢上了大观园,他想喊价玩儿,也是你们贾府的福分,九爷心情好,你们赶上了。”
贾琏闻言,不由自主看了眼正在那边笑盈盈清点银票的迎春,他很怀疑,九爷之随意愿意拿银子买下大观园,□□是冲着迎春的面子。
无论九爷什么原因竞标大观园,总之贾府的危机解除了。
闫律却正二八经叮嘱贾琏:“咱家说这事儿不过是为了让二爷记住九爷的好,你也瞧见了,淑妃的本家顾家就是特特来捡便宜,九爷坏了他的好事儿,淑妃若是知情,必定去闹陛下,陛下会很难做,故而,这事儿是不能说的机密,还请二爷牢记!”
贾琏忙拍胸脯子:“九爷是我们贾府的恩人,我们绝不会泄露半句。”
贾母也甚高兴:“好,凤丫头嫁妆可以还回去了,王家三老爷当初一番美意,荣府能保住,多亏他,他虽说了是赠送,那时候债务紧急,只能收下,如今有了银子,多少也要还一部分,今后荣府都有你与凤丫头当家,你们商量着办。”
做人要知道感恩,王家的船行没了,金陵王的财路断了。
贾琏点头:“祖母也有十万银子,这些也该提出来。”
贾母半晌摇头:“提出来也是给你们夫妻,你们留着吧,贾府今后就靠你们夫妻两个了。”
贾琏虽然不愿意,还是说了句:“二房还有宝玉兰儿。”
贾母摆手:“算了,他们各自都有小金库,珠儿媳妇的银子足够她娘儿们吃几辈子,宝玉手里有王氏的嫁妆,他的银子也是从府里来的,如今回道林丫头手里,也算是物归原主,这笔糊涂账就不要算了,就这样吧。”
贾琏首先回家把凤姐的十五万银子提出来,凤姐保证小匣子入在梦里,没想到银票还能回来。凤姐高兴得很:“咱们家的霉运总算过去了,谢天谢地!”
贾琏清理着银票,预备偿还王子腾,闻言勾唇:“只怕谢不着天地,要谢就谢谢二妹妹吧,我看那样子,九爷是看在二妹妹的面子这才帮咱们一把。”
凤姐眼眸一亮:“九爷?忠靖王?哎哟,这可有意思了,他可是多年不动春心了,有六年了吧?这几年目下无尘,太后娘娘张罗多少俊俏的姑娘,他恁是不睨一眼,京都贵妇磨牙,说他只怕改了性,喜欢兔儿爷呢。”
贾琏把脸一板:“别瞎说,就冲他肯帮我们度过这个关口,他必然儿孙满堂,绝对不会犯那毛病!”
凤姐从善如流:“对对对,九爷玉树临风,洪福齐天,毕竟能够娶个美天仙,生上十个八个儿子!”
贾琏一笑出门,直奔王家而去。
王子腾已经知道大观园的去处,得知贾琏前来还债,王子腾摆手:“说了是替你二婶子还债……”
贾琏躬身大礼:“岳父能够急人之难,帮助我们度过难关,保住我们满腹的女眷,已经是万幸,如今凤哥儿怀了儿子,将来还能够读书出仕,全仗了岳父周全,这银子您先手下,今后我家若是银子不凑手,再来超您商借。”
王子腾思忖半晌,收回了二十五万银子,把其余退回去了:“就这样吧,你们家弄成那样我有责任,你不收起来,我会日夜不安宁。”
贾琏这才收起银票,王子胜早就吩咐置办酒席,翁婿们推杯换盏,吃的红光满面。
贾琏跟王子腾约定了,下月初就去刑部上任,下衙门就来王府通读王家历代祖宗编纂的断案笔录与心得。
贾琏告辞之时,王子腾忽然说了句:“你们家那个二妹妹,你们两口儿上些心思,或许,你们出个王妃也不定。”
贾琏顿时满身酒气惊醒了,蓦地跳下车来,拉着王子腾进了密室:“岳父能够数清楚些吗?您说的可是忠靖王?他虽然克妻克子,二妹妹如今的身份,哎,也是父亲当初作兴,能把二妹妹推进火坑,若是待自闺阁,兴许……如今的处境,只怕也配不上呢?”
王子腾一笑:“你说她是弃妇?弃妇怎的?历史上弃妇成功上位的李子还少吗?汉文帝的母亲薄姬,还不是先嫁给魏豹?汉景帝的皇后王娡,哪一个不是再嫁?“
贾琏吓得摆手:“这如何比得……”
王子腾一笑:“我的意思,薄姬王娡能做皇后,你妹子一个王妃怎么做不得?”
贾琏愣愣的:“他们也没生养?”
王子腾:“真的吗?”
贾琏蓦地想起,王娡就生了个不是公主的女儿。
贾琏忽然间激动起来。
王子腾却泼他一瓢凉水:“这桩婚事即便能成也就得磨。且女儿能干,能够帮得了娘家一时,却帮不得一世。打铁还需自身硬,你要汲取教训,不要再走上你们大老爷的老路。”
贾琏窥探到迎春的远大前程,真是亦喜亦忧,似乎这个消息比他怀里的二十五万银子更重些。
这些日子,他可是知道了,朝中无人的痛楚。若是能够有忠靖王做妹婿,纵然家来不沾他一丝一毫的光,忠靖王府矗立,就是一种威慑。
今后即便是柳家这种老牌人家想要招惹荣府,他就该掂量掂量。
贾琏回府之后悄悄把话告诉凤姐,凤姐抿嘴偷笑:“不瞒二爷说,我私下也有猜测,只是门不当户不对,只怕太后上皇都不乐意,说穿了只怕臊着二妹妹,以后他们相见别别扭扭。”
贾琏颔首:“那就别说破,顺其自然。”
凤姐笑道:“男人的性子来说,只怕就这般处着更好呢。”
只可惜贾琏这个顺其自然无为而治的平稳法子,很快就被九爷强行打碎了。
却是这日迎春正在牙行转悠,咨询有没有长春观附近的院子租赁,迎春预备租赁一个大点的院子,作为眼制作方。之前租赁的都是门脸房,只能用作销售成品,在大街上开办作坊,实在太贵了点,再者,迎春的胭脂水粉都要田家灵水,这灵水主要靠长春观供应,路途经近一些,能够就近取水。
如今小道爷三日往昌平送水一次,委实不方便。
再者,你住在昌平却跟长春观买水,时间长了会让人怀疑你的动机,只怕灵水的秘密保不住。
牙行却没有何时的房舍,迎春只好退而求其次,问道:“东街没有,附近有没有?”
牙行老板眼珠子转悠几下,一拍脑袋:“想起来了,最近戴氏有一栋房舍,却是翰林胡同的……”
牙行老板暗示仆人迅速翻找,最终找了出来:“就是这家,翰林胡同孙宅。”
迎春顿时满脸背晦,孙宅白送她也不会要。
迎春摆手:“老板不地道,这房子我可是知道,刚刚死了人,还不止一口子是不是?且这宅子风水不好,男盗女娼是不是?这样的宅子您竟然让我租,您可得给我说清楚,不然我可是不依你?”
牙行老板顿时惊吓出一脑门子的冷汗,他不过看着这人眼生,以为是乡下人刚进城,没想到人家门清。忙着赔笑:“客观您误会了,小的没说完呢,小的意思,只有这宅子,但是,不能租,东家要卖,价钱还减半,小的真的是好心,您见谅。”
价钱减半?
迎春知道那宅子三进,位置也好,价值七八千银子,孙老太太嫌晦气,这才折价贱卖。
可是这房子迎春买了不合适,只怕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迎春住的孙家宅子。
可是不买,附近有没有更合适的,南街倒是有房屋出租,可是那里鸡鸣狗盗横行,人员混杂,迎春的胭脂作坊都是女孩子,住着不合适。
只有东城最好,这里住的多是富裕的商户,大家都做生意,相互也不嫌弃,环境还好,这些人家富裕的很,家家有护院,他害怕被人偷他,绝对看不上迎春这些瓶瓶罐罐。
可是,奇怪得很,迎春看上眼的东城房子奇缺,有房子也是只卖不租。倒是西城富贵区有房子,人家也愿意租赁,可恼却是有些店大欺主,张口就是七八千。
五千以下,他都懒得理睬。
且这些人家还有个奇葩要求,你租他的房子还要替他维护府里的花草树木,言明了,到时候,花草树木死亡,租赁住户要赔偿。
这明明白白就是寻找倒贴银子的花木园丁呢。
迎春暗嗤,我有这些银子,还租赁你这个小院子?
莫非以为你这小院子是大观园?
迎春心理郁闷,想着是不是回去向老太太抬讨取梨香院,可是,老太太已经露了口风,梨香院要给李纨母子们出孝之后居住。正在迎春万分纠结之时,蓦地听到一声爽朗的笑声:“贾三爷?好巧!”
迎春抬头唬了一跳,竟然昨日那竞标大观园的俊俏青年与周青两个。
迎春回礼之后甚是惊讶:“这位爷不会也来租房子吧?您昨日可是入手一栋美奂美轮的花园子哟?”
俊俏青年把脸一挎:“别提啦,昨日被小周怂恿,跟那顾家别劲儿,赌气买了大观园。我喜欢四海游荡,圈在一个地方,我会闷死!”
他说着压低声音:“我今儿来啊,就是要找个冤大头甩祸!”
迎春惊讶:“如何甩祸?”
俏哥笑道:“很简单啊,找人租赁,我不要租费,租赁者必须保证替我维持花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