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狼低垂着头,一只眼睛似乎受了伤,剩下一只的独眼里散发着黄绿色的幽光。光柱瞬间扫过,这头狼被隐没在黑暗里,只剩下半空的一只狼眼,正盯着冷藏车驾驶位的林尘看。
“它在盯着我脖子上的血管。”这个念头突兀的出现在林尘脑中。
这种突如其来的相遇,使得林尘几乎差点叫出了声,原本逐渐远去的恐惧似乎一下子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狠狠的裹住了他,连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而稀薄。他张着嘴,屏住呼吸,脑海里几乎在瞬息间变得一片空白,像一只离了水的鱼。半晌之后,他才大口的喘息起来,浑身冰冷,手脚发麻。
这时,林尘环顾四周,才发现原来已经到了动物园附近。他记得再往前一段会有很多连续的障碍,势必会影响车速。但林尘不敢选择走其他路线,因为对这边的道路并不熟悉,而且黑暗里也看不清路况,如果路被堵住,那就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林尘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开。很快驶入障碍路段,这段路程不知道什么原因,有不少车七零八落的撞毁在一起。车速不出意外地受到影响,逐渐慢了下来。这时候,林尘就经常能看到狼了。
不时有狼出现在撞毁的汽车旁边,出现在花坛里,它们在车灯照射的区域里进进出出,甚至有一头狼还出现在路中间。林尘是抱着拼一把的心态直接撞上去的。幸亏这头狼比较灵活,轻巧的跳开了。倒是那头独眼的头狼,一直也没有再见到。
林尘确实听到狼的脚步声了,除此之外还有更清晰的狼嚎声,奔跑后的喘息声,以及看不见的阴影里,几只狼的打闹声。如果把这些损坏的汽车和两旁不时出现的建筑改成灌木和山石的话,那么林尘此时就仿佛正坐在野生动物园的观光车里。
但此刻,林尘可没有观光的心思,他现在只一门心思的想早点回去。甚至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回去,如果把狼群带回了农庄附近,那么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可是他除了回农庄,并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也没有一个其他地方可以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林尘不知道狼群是否会攻击他。生活在城市动物园里的狼群,肯定认识这种会移动的铁罐子。希望动物园里的食草动物尸体已经填饱了它们的肚子,希望它们也知道自己的牙齿咬不穿这种铁罐子,希望它们只是一时好奇才跟着跑一段。
林尘在心里祈求着,漫天诸佛都求了个遍。索性一直没出事,除了时不时有几头狼会跳到路中间吓林尘一跳之外。渐渐的,前面不再出现狼了,路边也很少看到狼,但林尘感觉还是有几头狼在跟着冷藏车。它们隐藏在黑暗里,林尘只能时不时从倒车镜里看到黑暗中的几点黄绿色的光。
障碍路段往前不远,就是一个大转盘,绕过转盘的四分之一,就可以驶上快速路。再往那边走,车辆就会慢慢越来越少了。其实障碍路段并不太长,大约只有1-2公里的路程,哪怕有障碍物,开完全程也不过5、6分钟的时间而已。只是林尘一直高度紧张着,因此他觉得这段路程出奇的长,时间过的出奇的慢。
林尘就这样紧绷着开车,终于抵达了大转盘,如果狼群还不打算攻击,那么它们就失去机会了。
趁着转向的机会转头去看来时的路段,那里一片漆黑,连狼群的眼睛也看不到了。其他地方都是黑的,但林尘觉得那片区域似乎更黑一筹。
然后,林尘又听到头狼的嚎叫声,在黑暗里传的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