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人民都沉浸在辞旧迎新的热烈气氛中,大家都忙着采购,忙着盘算春节是出去旅游还是带上吃喝回农村老家看爸妈,或者年夜饭能不能订上合适的位子。
那些不能出去旅游不能回家团圆的人们都在聊着今年的春晚赵大爷能不能上,会不会有更可乐的节目,会不会更无聊等等琐事的时候,清河监狱里出现了几个神秘的黑衣人。
“你说这个犯人近期精神不正常?”一身黑衣,来自国安局的贺处长皱着眉头盯着监狱长,“这件事情为什么没有上报?”
“已经上报过了,或许是因为过年的缘故,文件被压下了。她的症状也不是很明显,就是总爱没人的时候傻笑,还自言自语的。我找过心理医生给她看过了,说是有点更年期精神病。说过两年或许就好了。”
“……”贺处长对监狱长的解释非常无语,无奈之下深吸了一口气,说:“这个人我带走了。”
“手续?”监狱长不敢渎职,就算对方是国安的人,该有的手续也得有。
贺处长随手拎过一个纸袋子放到监狱长的办公桌上:“该签的字都签好了。”
“好。”监狱长打开文件翻看了一遍,在自己应该签字的地方签下大名,然后拿起电话拨出去,安排狱警带重刑犯2539号尚雅慧离开清河监狱去北京某特别犯人看押处。
经过两天一夜紧锣密鼓马不停蹄的秘密审讯。
最终有两名高官根据《刑法》第一百零二条,第一百零八条,还第一百零九条:背叛国家罪,投敌叛国罪和叛逃罪等相关法律法规,判处尚雅慧和其他两个高官死刑。
从犯人员若干,分别判处十年到无期徒刑不等。
此等丑事自然不会大肆宣扬,但罪犯的近亲是不可能隐瞒的。
在法国巴黎三大翻译学院进修的尚昭辉接到严振国的电话,急急匆匆的赶回来时,是尚雅慧等人被行刑的头一天。
严振国在电话里并没跟尚昭辉说是什么事情,只说跟你妈妈有关。
尚昭辉的一颗心从挂电话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处于惶恐状态。一直到他被人套上头罩带进一个陌生的地方,并经过层层关卡检查,穿过一道道铁门看见厚重的防弹玻璃后面那个神色憔悴,两鬓斑白,满脸菜色,自嘲得傻笑的女人时,他的一双腿不自觉的发软,手指紧紧地贴着玻璃,强自支撑着自己别倒下去。
“妈妈?”尚昭辉急切的叫了一声。
尚雅慧看见来人却有些无动于衷,只是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发呆。
“妈?!”尚昭辉有些着急,抬手拍了一下玻璃。
“注意!”旁边立刻有人提醒:“请不要有过激行为。”
“我妈怎么了?!”尚昭辉看见自己的母亲好像不认识自己,焦急的问旁边的看守,“她怎么了?!”
“……”看守双目平视,好像没听见尚昭辉的话一样。
尚昭辉颓然的转过头去,他明白,他们的指责范围不包括回答这样的问题,他根本不可能从这些人的嘴里问出什么。
这次母子见面没有说上一句话。不是尚昭辉不想说,而是他的母亲的精神处于放空状态,好像根本不认识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心情沉重悲愤如同堵了一堆杂草的尚昭辉从这个秘密看押处出来之后,给严振国打了个电话:“爸,我想见见你。”
“约个地方吧。”严振国这几天精神也不怎么好,一直在家里休息没出门。
“去喝咖啡吧?”
“好。”
于是父子两个人约在一家看上去很寻常实际上却很高级的会所喝咖啡。
尚昭辉现在没什么身份了,但严振国不同。
父子二人落座后,严振国点了两杯咖啡和两份西点,两份干果。
尚昭辉端着咖啡轻轻地搅动,不喝,也不说话。
本来他给严振国打电话是有好多话要说,要问。但这会儿坐在父亲面前后,他又觉得问什么都是多余的。
单凭那次他偷偷听见的母亲跟一个陌生人的谈话他就可以断定,母亲的死一点也不冤枉。
投敌叛国罪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重罪,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一定是死罪,但基本没有哪个人犯了叛国罪还好好地活着。
严振国安静的坐在自己儿子的对面,一直到咖啡凉透才开口。
“小明,爸爸问你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如实的回答。”
“爸爸,你说。”
“去年,你哥出任务受重伤之前,你曾经提醒我想办法阻止你哥出任务,特别是东海的任务。是为什么?”
尚昭辉沉默了。
“小明,爸爸不是以将军的身份,更不是以国安的身份问你这个问题。此时,我只是爸爸,你只是我的儿子。我们在讨论的是你哥哥受伤的问题。”
尚昭辉苦笑了笑:“爸,其实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根本没有单纯的家事,对吧?”
“那要看你装着一颗什么样的心了。”严振国也苦笑,“我想你也是个大人了,应该明白爸爸的话。”
尚昭辉再次沉默。
严振国招手叫来服务生把冷掉的咖啡换成新的。
“爸爸,其实那件事情我并不知道内情,我只是偶尔听见我妈妈跟别人说的几句话。当时我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幸好当时我跟天鹤弄得那批走私货出了问题我的慌张没有被妈妈怀疑。”
尚昭辉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
严振国只是平静的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她是我妈妈。我……”尚昭辉痛苦的把脸埋在手里,狠狠地搓了两下,“我没办法去告发她。况且单凭那几句话,恐怕也没人相信我。但我不想看着哥哥出事,所以才回去找你。”
严振国看着自己曾经最疼爱的小儿子痛苦的样子,微微瞥开视线,问:“为什么?你不恨小肃吗?”
“我不恨他。”尚昭辉摇了摇头,“虽然他一直欺负我,经常打我,对我冷嘲热讽,但我知道,他是我哥。”
严振国眼睛微微虚了虚,眼角纹更深,目光有些虚无:“为什么?”
尚昭辉却只是重复了一句话:“我一直把他当成我哥。”
严振国点点头,没再多说。
尚昭辉端起咖啡来喝了一口,眼睛微微闭上一秒钟之后,才像是鼓足勇气似的问:“我妈妈回怎么样?”
“已经判决了。”严振国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咖啡杯。
褐色的液体上有一层洁白的细腻的泡沫,轻轻那么一搅,就转成一个漩涡,然后破灭,越来越少。好像是人的一生,香甜和苦涩,思考和享受,当一切都冷透,最终也只是一层破碎的泡沫。
“我可以把她的骨灰带走吗?”
“应该是可以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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