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常国有些更咽。这个家离不开他,他也不放心一日离家。
日子如流水,一天天划过。有好长时间尹君都没有情绪失控的现象,没有再推他出门。常国庆幸自己的劝说起了作用,也庆幸那离家蜗居的日子不再重来。
谁都没有想到,乐乐在爸爸妈妈的生活刚刚走向平稳的时候,做出了一个惊人的选择,离家出走。
常国和尹君清楚的记得那一天,他们一同买菜回来,想问问乐乐吃什么?得到的是儿子房间里一张九字纸条:“我出去打工了,别找我!”寥寥几个字,让常国和尹君刚刚平静的心像手里拎着的鸡蛋坠落在地砖上一样摔得一片狼藉。
这是尹君不能承受之重。她可以看着儿子宅家,无条件养他,容忍儿子无所作为,但不能接受儿子离家出走。那是有无数种结果的选择,是吉凶未卜。
好在乐乐离家时带走了手机,还有几百元钱。常国表面平静而内心却波涛汹涌,他无法确定儿子此次离家要去哪里?多久回来?更无法预测等待儿子的是福?还是祸?
他顾不得其它,不厌其烦地拨打儿子的电话,回应他的都是无法接通。
这样的煎熬持续了一晚上以后,他终于在早上拨通了儿子的电话。“乐乐,你在哪?”
“爸爸妈妈都快急疯了!刚想去报警!”常国不等乐乐说话,语气近乎嘶吼。
“爸,我在外面,挺好的!”乐乐倒很平静。
“好什么好?你什么都没有。快告诉爸爸你在哪?”
“我没文化,只能打工啊!”乐乐的语气里满是自嘲。
常国让儿子有话回家说,做好准备再出去工作,他全力支持儿子。可乐乐只丢下一句“别找我了。”就挂断了电话。
再打就是无人接听状态。常国给乐乐发了许多条信息,他想告诉乐乐,“勇敢地走出家门是好事,但孤身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累了倦了记得回家,家永远是你的港湾。”
信息石沉大海。尹君心存的愧疚又开始作祟,她认为是她的言语伤到了儿子,才间接导致儿子离家出走。儿子是在和她赌气,没文化也能不依靠任何人生存。
尹君因儿子的离家出走,情绪低落下来,神情恍惚。不是拿东忘西,就是老摔跟头。甚至,有时候连着几天都不出家门。
也就是在那样烦心的日子里,常国的身体出了问题,平生第一次走进了医院。
各项检查是在他入院后的第四天开始的,魏哥陪着他楼上楼下奔波,有些检查要等好久才能出来结果,两个男人时而说几句话,时而相对无语。
常国知道尹君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也就不抱怨她不来医院的冷酷无情了。乐乐肯定不知道他入院的事,他已有一年没见着乐乐了。他也不知乐乐近况如何?这样的父子关系让他时常有种幻觉:乐乐还是我的儿子么?
是我不配做一个父亲,还是乐乐不该生在这个家庭?他在恨铁不成钢之后,心存的是对儿子无尽的思念。他想乐乐,想小时候无忧无虑的乐乐,想知道现在的乐乐过得好不好?
常国怎么也无法掩饰内心的脆弱,含着眼泪对魏哥说“但愿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