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一个午后,骄阳似火,多情的阳光不懈地透过白色的窗帘缝隙洒在常国的身上,热热的,像要把他的身体点燃,潮湿的汗液从他虚弱的身体里冒了出来。
这是常国住进医院的第三天。此时,他正孤零零地倚靠在病床上,闭着眼睛,表情麻木而又冷淡,脑海里翻腾着明天检查可能会出现的各种状况。
就在四天前,他上班时总感觉腹部隐隐作痛,休息一会儿或喝点热水疼痛感会有所缓解,但过不了多久,症状依旧。
他不敢耽误,年近半百的人了,健康是最不能忽视的问题。不管现在什么情况,他都要查一查,早发现早治疗。
三天了,他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媳妇尹君从他难受的那一天起就说脚疼,不能来医院陪他。而二十五岁的儿子,儿子?他有儿子么?他连一秒都不想想起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想想自己也够悲凉的了。病床前空无一人,护士小姐那疑惑又同情的目光让常国心生难过。“可又能怎样呢?”这是常国在无助和伤感时总爱嘀咕的一句话。
“爱到尽头,覆水难收,爱悠悠,恨悠悠……”手机深沉迟缓的音乐声打破了常国飘浮的思绪。
“哥们,出来走步啊!怎么好几天不见你人影呢?忙啥呢?又去出猎了啊?”魏哥一连串的问题让常国更咽着说不出话来。
这是他入院以来第一个给他打电话的人。知道自己身体不舒服的那天,常国就请了年假。他想即使身体没有大问题,也要在家休息一些时间,毕竟最近他真是太压抑了,有些喘不过气来。
“没忙什么,我在外面呢!”常国敷衍着。
“我还不知道你啊,走不出离家100公里,快出来吧,和张哥一起聚一聚。”魏哥像明察秋毫般调侃着他。
常国明白,即使现在不告诉魏哥,要是真有什么问题,也是瞒不住魏哥的,毕竟他们是几十年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进厂,一起见证彼此从恋爱到结婚再到生子的全过程。再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他艰难地开了口。
“魏哥,我在医院……”还没等常国把话说完,魏哥口气急切地说:“地址发给我!”
听见手机“嘟……嘟……”冲入耳中的断线声,常国泪湿了眼眶。他是个性情中人,所交朋友不多,也就是魏哥和张哥。能在自己最无助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二话不说奔到身边,怎能不叫他感动呢?
尹君,那个年长他七岁的原配媳妇,已经三天不见人影了。自打他入院,别说见人,连一个电话也没见着啊!
唉,他叹息了一声,“可又能怎样呢。”是啊,结婚二十多年了,他从来就不能把媳妇怎么样,媳妇即是老婆又是妈,他常常这样想。因为,在媳妇面前,他位卑言轻,所有事情都是媳妇说了算,他的反对向来无效。
夕阳正一步一步退至窗帘背后,远处的高楼在余晖的映衬下正一点一点变得朦胧起来,常国一想起家事,就会有一种无力回天之感。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常国家的事恐怕世界一级大法官都没法评判,世界顶级名医都无法对他家的问题做出诊断,给出治疗方案。
常国之所以偶尔会出去打猎,到深山里捕捉野兔野鸡,不是喜好野味,也不是爱好打猎。他是想在无人的山林里放空大脑,让心静下来,得到哪怕片刻的休息。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魏哥像飞人一样站到了常国的面前。
“兄弟,几天不见,跑医院干嘛啊?据我所知,这里没有野兔~”魏哥一边拍着他的肩膀,一边开玩笑地说着。
是啊,现在常国看上去好好的一个人,明天才能检查,最快结果也要明天下午才能知道。
“放心吧,没事的!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小毛病。”魏哥宽慰着常国,脸上呈现轻松无惧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