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练这“寒体诀”神功,苏寒只觉一道彻骨的寒气由丹田运转全身,本是无法忍受住的,但寒气流转之地,九龙芝潜藏的药力也渐挥发出来,散出热量来抵御这道寒气,故此也还支撑的住。陆仙儿自幼时起,月月食用九龙芝,年深日久下,体内已储有巨大的九龙芝药力,但苦于修炼时日尚短,无法尽得吸收,虽内力充沛,但精进甚缓。苏寒可不一样了,他此前从未服食过这味宝材,自到的此地后,陆仙儿日日与他煎来服食,加之“寒体诀”神功为辅,得以在短期内功力大增。除习练“寒体诀”外,苏寒也常自研悟“昆仑剑”,有剑境三剑苏寒早于来的昆仑之前便领悟颇深,而无剑境后五剑因内力增长之缘故得以习练,但却未纯熟,尚须多多磨练。
时近夏蜀,昆仑天空放晴,各处淤积的冰雪渐消融开来。苏寒于谷中空地正练剑正酣,右手食指处探出一抹无形剑气,正是第四剑中天剑,苏寒步伐腾挪,点指出剑,一招一式间,颇具韵味,登步跃出,指节弹动,苏寒猛点两指,剑气却倐尔消散开来。苏寒眉宇间渐起凝色,复运心法,打出两指,一缕霸道的无形剑气方才出现。苏寒收势站定,心道:这中天一剑我倒可算是能展将出来,但剑法切换间却显得如此生疏,真若遇上高手,又岂能给我时间来切换剑法。
陆仙儿提了一个竹篮,说道:“苏寒哥哥且歇息片刻再来练功。”苏寒闻声,走近陆仙儿,二人寻的一处坐下。分食起竹篮中的饭食。陆仙儿道:“苏寒哥哥,你这剑法当真神奇,妈妈生前给我讲解过许多武功,却从没有一种剑法能和你使的相媲美。”苏寒笑道:“仙儿想学么?若是仙儿想学这剑法,我可以教你。”陆仙儿摇摇头,道:“妈妈同我讲过,一个人的武功再高也终将会死,不如用这个学武的功夫去做一些让自己欢喜的事情。”苏寒又道:“那仙儿你欢喜做的事情是什么?”陆仙儿莞尔一笑,道:“我最欢喜的事情就是看下雪,看着纷纷而落的雪花,我的心情便会很好。”陆仙儿从竹篮里捻出几粒粟米,喂趴在肩头的红狐吃下,脸上闪出纯真的笑容。苏寒看着陆仙儿这模样,心头疼惜起这妹子来,便道:“仙儿,你随我下山去瞧瞧外面的世界好不好?外面的世界可好玩儿了,我保证你喜欢。”陆仙儿先是一喜,复又摇头叹道:“我想在这里陪着妈妈,外面的世界虽然好玩儿,但离妈妈太远了。”陆仙儿瞧了一眼苏寒,又轻声道:“苏寒哥哥,你是不是马上要离开了?”苏寒闻言,心中掐算了一下时日,他已经在这里住了二十余天了,一个月的时间过得也差不多了,便道:“得有几日,我便要离去了。”陆仙儿目光中显出一抹哀色,叹道:“苏寒哥哥此番下山后,还会再回来找仙儿么?”苏寒心中一痛,见陆仙儿面色哀愁,当真犹如针刺心肺般疼痛,急道:“会的,会的,待我办完了事儿,就来寻你,到时候一定陪你多玩些日子。”陆仙儿这才打开愁眉,笑道:“我记下苏寒哥哥的话了,我这便告诉苏寒哥哥该怎么找到此处。”陆仙儿将这望君峰所在该如何寻找告知了苏寒,又提警到寒冬时节不可上山,因那时节大雪封山,天地一色,无法辨认清方向,故此无法寻找到此地。苏寒此次得进谷中,全是运气使然,迷失在雪地里,误打误撞,倒让陆仙儿救得他一命。
又过得几日,一月期满,苏寒打点行囊便准备下山去了。临别之际,自是有诸般的不舍。陆仙儿迟疑片刻,似有难言之隐,终究开口道:“苏寒哥哥对不起,仙儿骗了你。”苏寒心中一惊,道:“仙儿,你何事骗了我?”陆仙儿垂下泪来,道:“我说要等一月的时间才能下山是不实之言,实则只需半个月的功夫就可以了。我骗苏寒哥哥说是一个月,是想让你留下来多陪我呆上几天。”瞧着陆仙儿委屈垂泪的娇怜模样,苏寒心中倒生不起一丝责怪之意,安抚道:“仙儿不哭,我并没有怪你,下次上山,我一定多陪上你一些时日,叫你好生烦扰我的时候,我才离开。”陆仙儿经苏寒一番温言抚慰,止住了泪水,道:“苏寒哥哥还是早些出发吧,天色晚些时候,山道就不好走了。”苏寒点点头,道:“仙儿保重,我这便走了。”言罢,转身离开。
陆仙儿来到望君峰顶,看着苏寒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茫茫山色里,方才下得峰顶。十五年来,陆仙儿只接触过妈妈一人,自妈妈死后,更再无接触旁人,此番相遇苏寒,勾起了心头深处的孤独之感。故此,对苏寒的离开,显得哀伤无比。
山间积雪尚未完全消融,但行走间没那么艰难了,四周的山色渐渐展露,可以辨认得清方向了。苏寒一路展开轻功,又走的是陆仙儿指点的便捷道路,费的十天功夫,下得山来。又来到近两月前来到的那小酒馆中,伙计一见苏寒,登时惊诧莫名,他还以为这位客爷早就死在昆仑山中了,却不想过得这两月,他又活生生的出来了。苏寒不多解释,要了二两烧酒,点了一堆吃食便吃喝起来,又叫伙计准备了一些干粮,给付银两后,便离开了。昼夜兼程,风餐露宿,走得旬月有余,苏寒回到了四川地界,估计再有个三四天的功夫就能回到天星剑派了。
时值七月盛蜀,天气燥热无比,虽已入夜,可仍能感到丝丝湿热。夜空缀满繁星,月光正好,树丛野地里,传来聒噪的虫鸣之声。这样的环境,使苏寒感到亲切与熟悉,此番前往昆仑苦寒之地,险些天人永隔,再闻巴蜀乡土气息已仿若隔世一般。苏寒没有走官道,而是抄捷径走的树林小道,小道坎坷不说,沿路更无甚人家。苏寒已连着赶了三天的路,此刻,他已是疲乏困倦无比,急需寻得落脚之处歇上几个时辰,好好冲个乏。
借着月光,苏寒瞧见灌丛樟林深处似有一房舍,看样子,倒像是一间破庙。心下大喜,脚步加快,朝那破庙走去。行至数里,忽闻庙中传出一阵喝骂对打的声音,苏寒心下生奇,展开轻功,奔了过去,趴在破庙一面残墙边观瞧里面的情形。但见得十余众江湖打扮的人物,手持长刀利剑,正围攻着一条大汉,那汉子身材魁梧挺拔,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的年纪,面相英武非凡,使的一霸道的拳法,打的众人皆不敢近身。一人持刀喝道:“小娃娃,将你行囊留下,咱个儿便放你一条活路。”那大汉慷慨高声道:“你们这些个土匪强盗胆敢劫掠官家的物什,哪些个不怕死的,尽管上前来抢。”苏寒心头一动,心知这十余人必定是强盗,见这汉子身负行囊便起了劫掠的心思。经这汉子这一喝骂,群盗怒不可遏,群起上前相攻。那汉子更不惊慌,一双铁臂舞的空气“呜呜”做响,当先扑上来的那盗贼被这汉子一拳打中胸膛,飞出丈余。苏寒惊道:这位好汉当真身手了得,这一身的外家功夫简直是出神入化。使那双拳舞打起来,竟好似两把铁锤般有力。苏寒见那条汉子如此神勇,心下佩服不已,起了相助之心。
一个登步跃入庙中,食指处,一抹无形剑气出来,苏寒想着拿这些强盗练剑,便当先展开了中天剑。群盗复见背后多了一人,权当是这汉子的帮手赶到,当即分出五六人攻向苏寒。苏寒一个流星划步,身子贴地,向前突进。一剑刺向当中那强盗的咽喉处,登时,那强盗便没了气息。苏寒翻转身子,自斜空一劈,一剑打在另一盗的天灵盖上,又毙一盗。身侧,一胖盗抡起鬼头大刀,直落苏寒脑袋,苏寒自下而上斜指点出,只闻听“铛”的一声,那胖盗倒退几步坐倒在地,复查探大刀,发现那刀刃处竟缺了小指般大小。胖盗心中揣揣,暗自心惊道:莫不是我们平日里作孽太多,惹的神仙下凡打我们?他只是一介草莽之辈,又从哪里知晓这昆仑剑的名头,见苏寒以肉身崩坏刀口,只道他是天上的神仙。众强盗莫不如是他一般,心中忌惮开苏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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