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安转身,道:“即是如此,大嘴你把子寻也带着一起去吧,他若是一人在家突然发病,反而还不好。”
范大嘴应道:“诶!公子,我知道了,我们这就去准备。”
随即转身拉着牧子寻离开。牧子寻转头看向堂上的父女二人,不知为何,他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感动,羡慕之情。
那些人,那些事,始终都难以忘怀!
夜幕降临,房间内,昏黄的灯光摇摇晃晃,将四周黑暗隔绝。牧子寻正坐在床边收拾衣服,眼光突然看到枕头下露出的一节短棒。他犹豫片刻,还是将两尺长的短棒抽了出来。
据当初李懂所说,他们在救下自己时,手中就握着这根短棒,可他自己却是没有什么印象。
灯火之下,只见短棒通体呈玄青色,其中隐约夹杂着几条浅浅的深蓝色的条纹,材质似玉非玉,似铁非铁,其表面棱棱凹凸,并不平滑,握在手上有些冰凉。除此之外,并无什么特别的地方。
三年来,牧子寻曾努力回想,最终也只能想到在山崖上,生死之际,自己手中曾用力拉住一根树枝,在被树怪大力扔出去的瞬间,似乎是将那树枝抽离而出。而后一道道蓝色,白色,红色光芒在眼前闪亮,后面就全都不记得了。
想不清缘由,索性牧子寻就不再去想了。只时不时会拿出短棒看一看,大多数时候都搁在一旁。
不过一直以来,他握着短棒时,发现隐隐有一种与短棒浑然一体的感觉,这让他不禁感到惊异,可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经常会梦到一道模糊的白色身影,伫立在圆月之下,看不清模样,却能看见她银白色双眼,竟然和月光一般皎洁明亮。
他曾将此事告诉给范大嘴。范大嘴只嘿嘿一笑:“小娃子也长大咯!整天跟伶儿在一起玩耍,梦到人家也很正常。”
可牧子寻却不以为然,那道身影绝非唐伶儿。
第二日一早,唐武堂所有精英弟子在城郊集结,整装待发。
唐伯安骑着他的宝马‘赤卢’在前。后面一辆马车上,范大嘴和牧子寻坐在车前赶马,车上正是唐伶儿,也来到城郊集结地。
李懂及其他几名弟子上前来,敬道:“师傅,门下精英悉数到齐。”
唐伯安厉声道:“即刻出发,十日内到达神龟山,与总会汇合,统一部署。”
“是,师傅!”众人异口同声。
一路之上,虽有些风雨,倒也顺利。
这天夜里,唐武堂一众行了四五日,在路上的一处密林中歇脚。
帐内,王智大口啃着鸡腿,道:“子寻的手艺现在是越发高超,看样子可以出师了。”
平日里,几个师兄弟跟牧子寻关系也都很好,把他当成自家小兄弟一样,在一起时也是融洽相处。牧子寻庆幸自己遇到了他们。从此便多了这些兄长,李懂就是李大哥,王智就是王二哥,这样称呼他们,也亲切几分。
牧子寻谦道:“哪有,我还差得远呢!范叔的厨艺我怕也只学了两三分。我是想,要是在二十岁的时候,能有范叔七八分的火候就差不多了。”
听到这,王智几人突然停下手中的烤鸡,都望向牧子寻,脸上都有些难名神色。
牧子寻吃惊:“怎么了,是不是不好吃?”
李懂打断众人,呵笑道:“子寻,你谦虚了,你现在的手艺就已经很好了,是吧?”
众人连忙附和道:“是呀是呀!”
林悦拍拍牧子寻肩膀:“子寻,你二十岁的时候厨艺肯定跟范叔一样了。等到那天,咋们再一起烤肉吃,可好?”
大帐内,气氛突然变得有些不同。牧子寻点点头,道:“你们怎么那么严肃啊?对了,这酒是什么味道?”
周宏讶道:“怎么,你没有喝过酒?”
牧子寻摇摇头。
王智连道:“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咋能不喝酒呢?来,尝尝!”说完递给牧子寻一杯酒。
几个大老爷们,自然是一齐拿起酒杯呵道:“喝,喝,喝...”
牧子寻犹豫一下,闭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哇,好辣!”
众人大笑,桌上又恢复了原来的热闹。李懂面色红润,像是有些上头,微醉道:“趁着酒兴,子寻给我们来一段怎么样?”
众人当然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牧子寻虽年小,却是在音律上有几分造诣,从小便受父亲牧铁教授奏箫之法。
牧子寻抓抓脑袋,颇为无奈,此时喝下几杯酒,有些壮气道:“既然各位兄长想听,那子寻就吹一曲《将月酒》为兄长们助兴。”
众人齐声喝彩。
少年起身,将携带的一支竹箫拿出,放在唇边,双目微闭,手指轻扣。
音息渐起,箫声在营中回荡开来,萦绕在山棱密林间。时而低沉悠远,时而柔和婉转。质朴细腻,思绪万千。
让本就醉呼呼的众人,沉浸其中。只是人群中,有那么一两道微弱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