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哥对着对讲机应答说道：“一号收到，一号明白。”
直升机在空中盘旋少时，便自远去了。
崔哥朝郭样一扬手，向郭样打了个招呼，说道：“兄弟，我们得走了，难找也得找啊！拿人家的工钱，就得给人家干活嘛！哥几个，咱们分散开找，走，去龙山角哪个地方看看。”崔哥说罢，便欲领人远去。
郭样忽然说道：“崔哥，你们先等一下，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崔哥踏着沙滩上的碎石，步履蹒跚的走到铁篱笆下，说道：“兄弟，有啥事，说吧。”
郭样说道：“崔哥，借你对讲机用一下，可以吗？”
崔哥一愣，说道：“哥们，你用对讲机想说啥？你这一说，整个酒厂，整个酒店，还有洗龙井一号轮船上的人，就连枫林里的游客都会听到的。”
郭样说道：“这样最好，消息传的更快。我告诉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跳河了，而是两个人。”
崔哥一惊，说道：“什么？两个人，你看见了？”
郭样说道：“那个卖花的小子跳河，我没有看到，可刚才有个人，就是从这儿钻过铁篱笆，跳到滦河里去了，我是亲眼看到的。”
崔哥惊呼道：“啊！有这样的事？咳，真是祸不单行啊！这样也好，一个羊是放，两个羊也是放，那就一块儿找吧！我马上报告总台！”
于是，崔哥按动对讲机的通话键，高声喊道：“总台，总台，一号报告，发现异常，发现异常。”
对讲机里秒间应答道：“总台收到，一号请讲。”
崔哥说道：“刚才在龙酌亭的地方，有人跳河，没有上来，有人跳河，没有上来。”
但听得对讲机里的总台说道：“总台收到，总台收到，各组注意，又有人跳河，又有人跳河，请各组加大搜索力度，仔细寻找，仔细寻找，发现异常，立即报告。收到回复。”
对讲机里，马上传来几个人的应答：“二组收到，四组收到，九组收到”……
崔哥将对讲机别在腰间，说道：“兄弟，好人啊，要不是你看见了，这里的游客，丢了人都还不知道呢！兄弟，谢谢你了！我们哥几个得去找人了，兄弟，你要是看见那个跳河的人上来了，就告诉我们身后的二组人吧！他们应该一会儿就过来了。”
郭样说道：“好的，崔哥，你们辛苦！”
崔哥领人远去了。
郭样站在铁篱笆下，正自盘算接下来的事，忽然，少年飞步跑至郭样身前，一把薅住郭样的脖领，说道：“我刚才还看你人模狗样的，还一口一口的叫你大哥，你原来是这样的人啊！你怎么满嘴胡咧咧，瞪着眼睛说瞎话呀！这里哪有人跳河呀！我比你还先来呢，我怎么没有看见？”
郭样一把挣脱开少年的手，说道：“臭小子，我这样做，还不都是为了你吗？”
少年说道：“别装人了，谁信呢！你这不是挑事吗？这下好了，事弄大了。”
郭样说道：“对呀，我就是想把事弄大，让全酒厂，全酒店，还有来枫林里的游客都知道，尤其是想让王丹知道。”
少年说道：“你把事弄大了，关我家王丹什么事啊！笑话！”
郭样说道：“王丹要是不知道这个事儿，那这个人不是白跳河了吗？”
少年说道：“你说瞎话，就跟放屁一样随便，这里哪有人跳河啊，我怎么没有看见？”
郭样说道：“臭小子，你自己跳河了，还说没有看见，你怎么也跟我学的说瞎话呀！”
郭样的一通云山雾罩的神话，说得少年云几乎都晕头转向了。逼迫得少年终于也学会了骂人：“你，你就是一个混蛋，精干混蛋事！我，我什么时候跳河了？”
郭样笑眯眯的说道：“臭小子，不光你跳河了，我也跳河了，你是刚才从龙酌亭这地方跳河的，而我却是中午的时候从轮船上跳河的，我就是刚才那些人要找的卖花的跳河人。臭小子，咱们两个，现在都不是人，是水鬼！”
郭样的话音未落，少年已然噔噔的后退了几步，然后，身体一倾，便摔倒在草丛中。
少年虽然慌乱，但是还没有忘记用手一指郭样，说道：“你。你就是那个……”
郭样走上前来，俯下身去，两眼死死的盯住少年，阴沉的嗓音说道：“你说呢！……”
少年惊吓得不禁向后爬去，说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王丹啊！你还不快来啊！我遇到鬼了！”
郭样忽然伸手，啪的一声，打在少年的脸上，说道：“臭小子，鬼打嘴巴，你听过响吗？我都跟你说了那么多的话，喝了那么多的酒，噢，你以为刚才是跟鬼在喝酒呢！你想得美！这样的奇遇，哪能轮的上你，快起来，我他妈是人！”
少年依然趴在草丛中，没有站起。
郭样说道：“臭小子，你就这点儿老鼠胆儿啊！我就是个鬼，就把你吓这样了，来，让鬼看看，你尿裤子了没有。”
郭样说着话，又上前一步，逼近少年。
少年又向后爬出一步许，颤声说道：“鬼大哥，我越来越相信你是鬼了，因为你刚才跟我说王丹的事，都是对的，你从来就不认识王丹，怎么会知道王丹是个啥样人？只有鬼才会有这样的本事！”
郭样说道：“臭小子，你的书读得太多了吧！说话都神道的了。那你说，我咋样做，才能证明我不是鬼？”
少年说道：“鬼大哥，你用你的手机给我的手机打电话，只要是我的手机会响铃，我就相信你不是鬼！”
郭样说道：“为什么要用手机？”
少年说道：“因为手机信号是虚拟的，鬼的躯壳也是虚拟的，两个虚拟的东西，如果没有真实的数据传输，是不会联系到一起的，也就是说，鬼是不会打电话的。”
郭样说道：“我没有手机。”
少年听得郭样如此一说，惊吓得更慌了起来，心想着向后再爬远点，可是手脚仿佛都不听使唤了，情急之下，居然倒地滚出一米多远，颤颤巍巍的说道：“那你更是鬼了，现在的人哪个没有手机，只有鬼才不会有手机！”
郭样无奈，不禁仰天长叹：“哎，我郭样咋混成了这样，早上从花海留香送花出来，就这一天，就混得人不人鬼不鬼了。兰姑啊！您可别替小样着急啊！小样的确是遇到了难缠的事了，有些事，小样也说不清楚啊！哎，说我是鬼，我才是遇到鬼了呢！”
郭样正自感慨，忽然听得少年说道：“鬼大哥，你就放我走吧，我想去找王丹。”
郭样说道：“臭小子，刚才害怕的时候，你能喊出王丹的名字，足见你对王丹的感情真挚，但是，我不能放你走，我得让王丹来找你。”
少年说道：“鬼大哥，你就别再说鬼话了，我才不会相信你呢！”
郭样说道：“要不这样吧，好人做到底，做鬼做到家，我没有手机，可是你有啊，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看我会不会摆活。”
少年说道：“你用我手机干什么？你是鬼，你也看不懂手机！”
郭样说道：“我用你的手机给王丹发个微信照片，就说哪个从龙酌亭跳河的人就是你，而且，正在跟哪个卖花的跳河人在一起呢，来，咱们哥俩先合个影，同个框。”
郭样说罢，猛然一把抓住了少年的手腕，脸色突然变得狰狞，又恶狠狠的说道：“把你的手机拿出来，不然我掐死你！”
少年此时让郭样吓得魂儿都快跑光了，真恨不得自己能变成一只蚂蚁，那样就可以藏匿到草根处了，面对郭样的逼迫，少年再也没有勇气与胆量不从，只得伸出一直颤抖的手，从背肩包里取出手机，递与了郭样。
郭样居然爬在了少年身旁，扬手按动开机键，那手机屏幕亮起，前置虹膜摄像头扫描到了少年的脸颊，啪地一声脆响，屏幕锁便应声解开了。
郭样偎依在少年一侧，抓住了少年的右手，伸出两个手指，摆示出一个pose，然后，咔的一声，按下了快门。
郭样从草丛中坐起，说道：“臭小子，王丹的微信昵称叫什么？”
少年说道：“鬼大哥，你觉得你这样做，王丹她会相信吗？”
郭样说道：“我在世的时候，听说过一句话，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几乎都是傻子，臭小子，傻子还不好骗吗？”
少年说道：“鬼大哥，你做鬼还这么缺德，活着的时候，得多混蛋啊！”
郭样说道：“臭小子，做人也罢，做鬼也罢，我还不都是为了你吗？你快说，王丹的微信昵称叫什么吧！不然，我把你的手机给扔滦河里去，反正我的手机已经让人家给扔滦河里去了，也不多你这一个。”
少年果然不敢再多言语，说道：“王丹的微信昵称叫情绪控，因为王丹是个非常自律的人，也很有耐性，所以才起了这样的一个微信昵称，这昵称还是我给王丹起的呢！”
郭样说道：“你小子可以呀，王丹的微信昵称都让你小子给起名，而且还采用了，足见你小子在王丹心里的份量有一百来斤。臭小子，你可得好好对王丹，不然，我一个外鬼都不会放过你。”
郭样与少年说话间，已然点开了微信，在微信里，郭样找到了情绪控的昵称，便将刚才他与少年的合影照片发送了过去。
正当郭样欲将手机交与少年的刹那间，忽然，一个微信头像映入了郭样的眼帘，郭样仔细端详，那微信头像赫然便是刚刚别过的女服务员小娟。
于是，郭样说道：“臭小子，你认识小娟？就是枫林晚酒店的那个小娟？”
少年一下惊愣起，说道当然认识了，那是我姐，怎么，鬼大哥，你也认识我姐？
郭样说道：“认识，在我来龙酌亭前认识的。”
少年急促的说道：“鬼大哥，你没害我姐吧？她可是个苦命的丫头，自己老早就不上学了，辛苦打工，挣的钱都供我上大学了，自己连嫁妆钱都没舍得留点儿。”
郭样说道：“臭小子，你好命啊，两个好女孩子你都遇到了，不像我，从小就没看见过父母的模样，是兰姑含辛茹苦把我养大的还教给我那么多做人做事的道理。”
少年说道：“那你兰姑要是知道你跳河的事，得多伤心啊！鬼大哥，你告诉我，你兰姑在哪里，我替你去孝敬她，报答她！”
郭样听得少年的话，眼角顿时湿润了，心说，这个臭小子心肠倒是挺热的，就是心眼儿小了点儿。
郭样猛然挥起拳头，砰的一声，打在少年的肩头，说道：“臭小子，我就这么一个兰姑，你还想跟我抢啊！用不着！”
少年说道：“鬼大哥，跟你说了这么多的话，我也感觉出来了，你人还行，有个性，男人都应该像你这样，豪气，霸气，鬼大哥，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等我百年之后，我一定去找你，咱们做好哥们！”
郭样又挥起拳头，打在少年肩头，说道：“臭小子，你他妈眼睛是尿尿的，我都给王丹发微信了，你还认为我是鬼呢！你个猪脑子！”
少年挨得郭样两拳，仿佛是打得清醒了许多，终于从草丛中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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