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瞪了丈夫一眼,“你吼什么吼!有话不能好好说。还光宗耀祖,你那土匪祖宗有什么可光耀的。”
“你!”在老婆面前,姚有福始终矮一头。
“好好好,我就按你们说的去做。但心急吃不了热汤圆,你们得给我一定的时间。哎对了,你们听说过《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吗?”说完,姚圣祖踏着舞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什么先生和狼?打猎吗?你回来!把话讲清楚。”
“算了,儿子有这样的表现,我已经很满足了,好话他总算听进去了些。当家的,我有件很紧要的事需告诉你。你有没有发现,自从吴马儿来到咱们家,女儿似乎变了。”
姚有福眨眨眼,“变了吗?我怎么没觉得。”
“我看你就是头猪,除了睡就是吃。你能不能稍稍提高一下档次,像文化人那样温柔些。别整天像个武夫似的,不是光膀子就是甩膀子。我听下人报告,宝儿常常和吴马儿在一起嬉戏打闹,完全没了主子样,而且今天方管家还看见,咱宝儿用车拉着吴马儿到处溜达。”
“这还了得,忘了自己是干甚的了。那个吴马儿在哪?我今天必须教教他怎么做人。”
“坐下!”田氏踢了丈夫一脚。“属炮仗的,一点就着。如果不是宝儿自愿,谁敢在她面前放肆。我们对这个吴马儿知之甚少,只知道他是梧州人,我们必须马上派人去梧州查查他的老底,以免误了咱宝贝女儿。”
姚有福点点头,他还真没有太在意这个吴马儿。
北街四方客栈是月水镇最大的客栈,位于南街的月仙楼正处在它的正南方,站在二楼就可以遥望灯红酒绿的香宝清净之地。四方客栈带有些官方性质的,武副镇长参有股,凡往来的政府人士大都在此歇脚。
方良辰一大早就来拜访杨组长,随身带来两只一大一小的木箱。摒弃左右,打开箱子,方良辰面有难色,说:“由于时间紧急,我把家里能动用的钱都拿来,也只筹齐了两千块大洋。另外一千块大洋,是杨组长劳心费,敬请笑纳。”
杨组长先喜后忧,“方老爷,这恐怕不妥吧。五千块大洋是咱双方认可的,数字差得有些多,我不好向上级交代。”
“你也知道,现在时局不稳,货款回笼较慢。往日都是姚管家在追讨,我很少过问。生意人都有个毛病,认熟不认生,小心驶得万年船嘛。望杨组长大量,再宽限几天。”
“好说好说,方老爷客气,我就再静候几日。放心,姚管家在我那,不会亏待他的。”
送走方良辰,杨组长看着白花花的大洋,禁不住扭了几下屁股。放好自己的一千块大洋,叫来隔壁的姬秘书,令他先将二千块大洋保释金入库。
站在窗前,遥看远处的香宝清净之地,杨组长心里直痒痒。
第二天一大早,正在温柔乡里酣睡的杨组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慌忙把女客塞进衣柜,迅速穿好衣服。开门见是姬秘书,气不打一处来。“你好歹也是个文化人,如此莽撞,是不是让狗给撵了。”
姬秘书平复一下心情,迅速关上门。“请组长赶快移驾镇公所,有两名记者一大早就堵在镇公所门前,见人就询问五千块保释金的事。”
刚提起精神头的杨组长,闻听此言,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沙发上。一切都在秘密地进行中,而且上报给湘州的保释金数目也只有三千块大洋,五千块大洋的事,记者是怎么知道的?方良辰,一定是他捅出去的。不能啊,方良辰是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的,姚管家还在我们手上啊。
容不得杨组长多想,先堵住记者的嘴才是当务之急。杨组长匆匆整理好衣装,和姬秘书快步离开了客栈。
可他们似乎忘了,衣柜子里还有一位香客,他们的谈话应该都进入了她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