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没见有生的面,而且丫鬟小红也常常告假出去办事,身边只有看着就头疼的张萌,金夫人有些心慌。大小姐金凤从外面回来,告诉娘,她在东水街看见丫鬟小红和媒婆在一起,像是在争吵着什么。金夫人坐不住了,吩咐下人伺候,出门来到码头。
码头上没有寻见有生,只有娃仔和码头管事在商量修船的事。问起有生,娃仔回道:“这些天有生很少来码头,来也少过问码头的事,而且没几句话就走了。回去也很晚,有时还喝的醉醺醺的。”
“那你知不知道,他都在忙些什么?”金夫人心气有些不顺。
“只知道他现在和方姚两家的管家打得火热,有人看见他常常和方管家在茶楼吃茶。噢对了,姚家不是租赁了方家响水滩的茶园嘛,现在正在招募管事。”
金夫人心头就像扣了一只碗,堵得慌。有生原是王大水身边的警卫班长,因军需官强行霸占一裁缝的女儿,还伤了人,有生上前阻拦,不听,还污蔑有生克扣军饷,猥亵他的二太太。受了羞辱的有生一气之下暴打了军需官,并失手弄瞎了他一只眼睛。王大水大怒,把有生吊在演兵场鞭笞,正好被前来送礼的金夫人撞见。
如往日,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入她的眼,死一个小兵对她来说是很平常的事。可不知为什么,当他看到吊着的有生时,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冲动,向干爹说情救下了有生。之后每次到湘州看望干爹,有生都会非常热情招待她,并精心为之做事。相处一段时间后,她觉得有生性耿无歪心,办事干练,就向干爹要了有生,做自己的护卫和半个管家。
她只知道有生是济州人士,父母早亡,独一人。按说她是有生的恩人,有生不该如此待她,况且现在还有弃她而去之意。金夫人冷静地想了想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把恨又转向了张萌。自从收了这个扫把星之后,家里没一件事是顺心的。身边的人不仅浮躁,不安分,做事鬼鬼祟祟,且已经开始不把她这个主人放在眼里了。
所有人都必须臣服在我的脚下,否则,就是敌人,金夫人暗下了如此决心。
一门丁边跑边喊:“大小姐回来了!”在客厅里相面的方家人个个像打了鸡血,纷纷向厅外涌去。最先冲到院子里的唐氏,看到久违的女儿,疯也似地跑过去,抱住女儿放声大哭。现在方家人的心情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只有赵氏远远站立,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后面跟着进来是廖凯、小六子及手下十几个兄弟,最显眼是两个被捆成粽子样的陌生人,一个左脸被打肿,另一个右脸被打肿。方良辰一下子就明白了,是廖凯的兄弟们救了小女,两个被捆之人应该就是绑匪。
方良辰深施一礼,“廖大兄弟,救命之恩,老朽没齿难忘。”
“方老爷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们兄弟做人的原则。哎!姚管家,别急着走啊。见到老朋友,也不打声招呼,未免太失礼数了吧。”
刚才姚管家在后厨,没在前厅,听到前院一阵喧闹声,急忙前来查看。当他看清两个绑匪时,脸色大变,想溜,被廖凯叫住。
“朋友?谁和谁是朋友?”方良辰一脸疑惑。
“整件事情的原委,你可以问这两个毛贼,如有遗漏,您的管家可以补充。是吧,姚管家。”
没等方良辰问话,姚管家“噗通”跪在了地上。“老爷,这都是误会,我可没参与绑架大小姐。老爷,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我真的很冤枉。”
“冤枉?都说家贼难防,没想到还是一硕贼。”唐氏让丫鬟春香把女儿带进屋内,抄起一根木棍,就要对姚管家下手。
小六子上前一步挡在唐氏面前,“夫人请息怒,等问完了话,再行惩罚不迟。”
唐氏紧咬嘴唇,眼泪止不住又流了下来。“这叫什么大家庭,过个安稳日子都成了奢望。”她摘掉手上的戒指、手镯、耳环还有头饰,统统塞到了小六子的手里。“恩人,请等一等,我还有,我这就给你们拿去。”说完,哭着跑向后院。看来这次打击,让唐氏乱了心智。
廖凯让小六子把首饰还给方家,“方老爷,他们我就交给你了,如有需要,我们随时听从召唤。家里还有些事,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廖大侠且慢!”一直在傍察言观色的姬秘书,此时站了出来。“廖大侠侠肝义胆,义薄云天,又是方家的恩人,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是的是的,我方某定当重谢。”
“再说这件案子是你们破获的,审理时需要你们的证词。方老爷,我想你现在也很想知道整件事情的原委,不如我们就在你方家搭个临时法庭,先预审三人,为方老爷解惑。”
“这样最好。来人!搬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来。”看到姚管家对自己不断地挤眉弄眼,知道他有隐秘的话要讲,但此时大家都骑到了老虎背上,想下也下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