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口否认接走过什么一对儿女,而且戒备心很强,反复询问我们的来意和身份。幸好有你给我们的银牌,我们是冒充洪门的人才蒙混过关的。”
沈老爷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很认真地对廖凯说:“就在六天前,你说的贾老板,被人杀死在咱月水镇的月仙楼。”
闻听此言,廖凯半天没合上嘴,难不成见鬼了。
“不用害怕,两个贾老板有一个肯定是假的。按理说,贾老板经常出没咱月水镇,识他的人很多,死在月仙楼的应该是真的,而你在省城所见到的应该是冒牌货。或者说,世上真有长得一摸一样的双胞胎兄弟,连说话,行为举止都一样。这件事为什么又牵扯出一个贾老板?他和我儿又有什么瓜葛?为什么要劫走我的孙子孙女?”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廖凯像网里的鱼,懵蹬转向。
“你先回码头,这些天你的突然离开,金家颇为不满。现在正是河运忙时,先处理好家里的事。对于金家不要硬抗,动动脑子,想法搪塞。我这儿不需要那么多人保护,留一个人传话即可。”
“是!老爷。省城和湘州我都留有咱们的弟兄,有什么消息会马上回来禀报。”
“这样最好。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我这里有些大洋,你拿去给弟兄们分了。记住,从现在起,你要密切注意金家和姚家的一举一动,随时向我汇报。”
廖凯顷刻间有了归属感,有了当家人,再不用像无头的苍蝇瞎撞。他把小六子留在沈老爷身边,带着其他的弟兄回到了码头。
刚巧有生也在码头,见到廖凯,有生传达了金夫人的旨意,说是明天方家有一船货运往南边,让兄弟们做好接货、验货、出远门的准备。特意交代,后天是老夫人三周年忌日,出十人前去帮忙。
“廖大哥,你休假这十来天,夫人很是挂念,最好明早到金府点个卯,也了却夫人的一块心病。”
“谢夫人记挂,小的明早一定前去问安。”
有生还想说点什么,最后只是笑笑,转身离开了。
姚宝这几天正在生闷气,原因是从山里抓来的“人马”不配合,天天嚷着要出去,现在还玩起了绝食。“人马”越是不服管,姚宝越是想驯服他,有事没事就过来抽他几鞭。几天下来,可怜的年轻人已不成人样。
看门的家丁告诉他,犯到夫人和小姐的手里,算你倒霉,因为她们就不是女人。你还是服软,听她们的吩咐,兴许还有出头之日。你就是要跑,也得先吃饭,养好身体再说。
年轻人转念一想,也对,这样硬抗也不是办法,到头来非被她们折磨死不可。先退一步忍住心气,等海阔天空时,再摆脱他们不迟。他吃了点东西,恢复点精神气,让看门的家丁打来水,认真梳洗一番后,再换上已为他事先准备好的车夫行头,定了定心神,专候女魔头的到来。
焕然一新的年轻人让家丁看呆了,伸出大拇指,直夸好俊的后生。
当怒气冲冲的姚宝见到年轻人时,同样也愣住了。昨天还是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的“人马”,今天像换了个人,姚宝心里就像揣着几只兔子“砰砰”直跳。她绕着年轻人转了一圈,故作镇定地说:“想通了,甘愿做我的奴隶。”
“大小姐长得国色天香,能为你认蹬扳鞍是我的荣幸。”
姚宝得意地笑了。“以后见了主人,要先行跪拜礼,然后再回话。”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单膝跪下,抱拳说道:“是的,主人。”
“你姓氏名谁,家住哪里?”
“回主人话,小的姓吴名新,西边梧州人士。因失手伤人,避祸流落此地。”
“吴新,这名字不好,人怎能会无心呢。换一个名字,就叫吴马儿。”
年轻人咬了咬牙,回道:“谢主人赐名。”
“听你讲话,出口成章,像是读过书?”
“孩提时曾为私塾先生家放过牛,因此识得几个字,但不多。”
姚宝今天似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连一旁站着的家丁都有点纳闷。平时大小姐从不正眼看我们,张口就是“狗东西”、“贱人”什么的,今天怎么变得淑女起来了。
“咣当”一声,姚宝把年轻人吃饭的碗给踢碎了,然后吩咐家丁道:“这几天给他弄点像样的饭菜,养好了身体好服侍我。再给他换一个好一点的房间,烧点热水洗个澡,我可不想我的马儿浑身脏兮兮臭烘烘的。”
“大小姐放心,小的马上去办。恭送大小姐回!”说完,看门的家丁朝年轻人又竖起大拇指,锁上门,转身离去。
第一步算是迈过去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吴新,噢不,现在应该是叫吴马儿,也不知晓,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