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生生的声音惊动了正在收拳敛息的赵恪。
他转过身子打量这位不速之客。只见对方英气勃发，身材高挑，一袭绿衫，清晨的阳光穿过树叶落在她身上，彷如林中走出的梅花鹿。
“学姐好！”赵恪有点拘谨说道，来人是高年级名叫卫昭的女孩，因为是高二年级的书生，在学校中也是名人，曾经在新生入学典礼上作为高年级代表发言。
“叫我卫昭就行，我也会点咏春，咱俩切磋一下吧。”女孩性格显然豪爽，不等赵恪回应，立刻欺身上来开打。
“别……学姐……我怕力道太大伤到你……哎呦……别打脸……”赵恪原本就不想切磋，因为男人打女人是懦弱的表现，但是几个回合下来，赵恪就发现对方一点都不客气。
他的胸口和小腿就挨了几下子，虽然力道不大，但却恰好是人体的薄弱点，他疼得嗷嗷直叫。
“是个爷们儿就认真点，好好接招。”卫昭显然不想罢休。
她自动进入高中后，大多数人都是重文轻武，重智力轻体力的。
随着赵恪在一年级中崭露头角，她一阵心喜，觉得终于找到一个像样点的对手。
“学姐，求你别打了，我怕您了成不？”
“不成！”
赵恪此时对卫昭的好感已经荡然无存，感觉这个疯婆娘一点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把自己的爽建立在别人的痛之上。
难道自己叫卫昭，天下所有的人都该给你“喂招”吗？
想到这里，赵恪气不打一处来，他本身皮糙肉厚，有乌有之乡曾经濒临死亡的体验，所以此时发起狠来也顾不得身体的伤痛。
一时间招式大开大合，用了十成力道，立刻战了个旗鼓相当。
周围看热闹的学生越来越多，市一中早上有晨练的传统，今天人们还没开始锻炼，就看到“熊鹿大战”——赵恪身材健硕，像只熊，卫昭身材窈窕，像只鹿。
两人的攻击风格也是迥异的，前者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后者灵动飘逸，进退自如。
但是，即便是外行也能看出两个人此时动了真格。
“快来看啊，高一年级和高二年级的武林争霸赛正在进行中，走过路过千万不能错过。”
不知哪个好事的家伙吼了几嗓子，周围的人闻讯都聚拢过来，一时间响起叫好声、惊呼声、鼓掌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围观人群中有一道瘦弱的身影不太引入注目，但却是最紧张的。
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场中绿色的身影，每当女孩打空，他就叫“哎”一声，每当女孩打中，他就叫“好”一声，自己的情感仿佛和女孩融为一体。
赵恪见自己吃痛越来越多，但对方貌似后劲还足，心想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一力降十会，一把抓住女孩侧踢过来的小腿，顺势拖住对方的大腿。
“学姐，承让了！”
赵恪将卫昭连腿带人抡出场外，恰好砸向瘦小身影所在位置，像掷了一颗手雷，人们见状都四散逃走，只有那道瘦小的身影伸出了迎接的双臂。
“哎呦——”
一女一男都摔坐在地上。
女孩挣扎着站起来，也不管刚才身下压着的瘦弱男子，满脸通红用手指着赵恪委屈道，“你怎么这么粗鲁，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赵恪此刻却没理她，而是快步走到躺在地上的瘦弱男子跟前，“张博，没事吧？”
他半蹲下来想查看张博的伤势，见书生脸色苍白，斗大的汗珠哗哗流着，显然疼痛到极致。
赵恪心道坏了，刚才用力过猛，估计张博为了接住卫昭，身体不知哪个部位弄骨折了。
“谁让你伤害学姐啦，快滚开！”张博却不领情，他的眼神从未离开过卫昭。
此时像一只愤怒的山羊，用尖利的犄角把赵恪顶到一边去，让赵恪顿时感到莫名其妙和荒诞不羁，这年头好人都这么难做吗？
“闭嘴，我和你很熟吗？自作聪明，哼——”卫昭冷冷斜视了张博一眼，接着正视赵恪抱拳说道，“武林中人，愿赌服输，高山流水，后会有期。告辞！”
“学姐，还是后会无期的好！”赵恪喊道，周围的人都呵呵笑起来，觉得在现实中能看到小说中的情节，还是挺有趣的。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只是今天切磋的两位都是学校的名人，以后恐怕有热闹看了。
“赵恪，不许你伤害学姐！”
“少bibi，学姐长学姐短的，人家都说了和你不熟，何必热脸贴哪个啥。”赵恪有点不耐烦，一天的好心情都被早上的疯女人和眼前的书生搅合了。
他说完就自顾自去食堂吃饭去了。
第二天早上，赵恪像往常一样练习拳脚，正练得起兴时，背后再次响起脆声声地、在别人听起来像黄莺、在自己听起来抓狂的声音：
“你的拳打得真好，咱俩继续切磋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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