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走到二堂,终于见到“神秘人物”——太傅叔向。
“成儿说的没错,”赵武点头上前,喜出望外,“果真是贵客降临,寒舍生辉。”
“执政大人过谦。”叔向笑着说道:“来到高门大宅,在下不胜惶恐,生怕唐突堂院,辱没庭台。”
“太傅见笑了。”赵成恭敬的向叔向行礼,说道:“狭小院落得贤者大驾,晚辈竟不敢逗留此地,生怕言辞格局太局促,折辱了贤人。”
“正是。”赵武拍拍赵成,“成儿暂且回避,容我会会高人。”赵武之所以支开赵成,乃是预料太傅前来有要事相商,不必让年资浅显的儿子在场,所以才半开玩笑命他暂离。
“孩儿遵命。”赵成听从父亲的安排,命仆人安排妥当后便转身离去。
“哎——”想不到赵成说走就走,叔向摇头道:“你们父子俩对在下实在太过抬爱,下次再不敢贸然前来。”
“成儿虽已入仕,然资历尚浅,不足以论大事。他在场,怕是他不自在,太傅说话也不自在。”说着,赵武哈哈笑,“不必理会他。后生年轻,磨砺日久,方能论大事。”
说完,赵武命侍从退下,厅堂只剩他和叔向。
“执政大人如此安排,假若老朽果真无大事相商,恐怕要羞愧一世了。”叔向说道。
“只要太傅说的事,皆是大事,所以太傅无需羞愧。”赵武淡定说道。
“好,既然如此,今日在下就想到哪说到哪。谈到大事则大,谈到小事也当大事。”叔向说道:“叔孙豹回国的际遇,执政大人可知?”
赵武摇头,“想来必是与季氏反目了。”
“过程在下已听说,便说与执政大人听。”叔向缓缓说道:“叔孙豹归国之前,季孙氏已经得知其差点被戮。叔孙豹回到鲁国的第二日,季武子便亲自去拜会。据说,从早上等到中午都不得会面。陪同季武子前去的季氏家宰曾夭,请求面见叔孙氏的家臣曾阜,这才把双方矛盾化解了。”
“攸关性命之仇如此快就解开,看来季氏的家臣定是能言善辩之人。”赵武猜测。
“确实如此。”叔向点头,“曾夭说,‘从早至中,执政大人不怒不去,执意守候,就是想与大夫会面,求得原谅。执政已知罪,大夫又何苦耿耿于怀?鲁国身为小国,在大国之间求得生存,以忍治国。大夫在国外能忍,为何对内却不能忍耐原谅?’”
“有几分道理。”赵武说道:“曾夭看事还算透彻。”
“叔孙氏的家宰也不甘示弱,说,‘大夫在各国之间奔走,一去数月,还要遭遇性命之忧。执政不过等待一上午,为何竟备觉委屈?’”叔向笑道:“曾阜也算是忠心护主人之人,为主人讨回了不少面子。”
“叔孙氏不如季孙氏地位高,叔孙氏的家宰说完这番话,接着就该劝自家的主人出来会面了吧?”赵武说道。
“对,打抱不平完了,轻重还是要区分。”叔向又道:“曾阜又道,‘商贾欲求利,焉能厌恶市肆之喧嚣?既是同为国家效力,有何仇怨不能放下?’转身就掉头劝叔孙豹面见季武子。”
“叔孙豹劫后余生,有怨言也是正常。就算去会面,想来心里定是既不满又无奈。”叔孙豹虽是谦和良善之人,无端受无妄之灾,差点丢掉性命,最后还不得不原谅始作俑者,怒气怎会说平就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