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咱们又做回了好搭档。”智罃感慨道。
“是啊。”韩厥也很有感触,“一场风波总算过去了。”
“下宫之难”后,晋景公改六军十二卿为四军八卿,韩厥为下军将,智罃担任下军佐,两人做了近十年搭档。“三郤”被杀后,两人均升迁一名,韩厥为上军佐,智罃为下军将。分开才两月,想不到因缘际会,新君继位,韩厥为上军将,智罃为上军佐,两人又成搭伴。
“这两月发生的事,我一生都忘不了,现在想想,仍觉后怕。”智罃摇头。
“在下何尝不是?”韩厥说道:“国君被抓,栾书第一时间找的就是我,真是——”
“兄长定是又气又恨。”智罃说道:“他们是看兄长资历最深,如果能说动兄长,其它人都会站在他们一边。”
“食君之禄,怎能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想到这,韩厥仍恨恨不已,“杀死头牛还要问过主人,何况是堂堂一国之君?怎能说抓就抓,说杀就杀,真是无法无天。”
“栾书向来胆大妄为。”智罃感叹道:“从前,在下以为,郤氏一门已经足够霸道惹人厌,谁知他更可憎。他来找我,要我出兵出力,被我严词拒绝。”
“郤氏是明刀明枪,栾书是暗箭难防。”韩厥总结道。
“正是。”智罃十分赞成,“他的贪婪自私比郤氏有过之无不及,他的阴险更是登峰造极。他提议只设一名公族大夫,恐怕是想把儿子推上高位。”
“那是自然,否则何必弑君?”韩厥说道:“不过,公族大夫一事,恐怕未能如他的愿。”
“哦?”智罃问道:“莫非兄长听说了什么?”
“具体还不知,但是栾书想一家独大不太可能,可能会选定三四人。”韩厥说道。
“如果是这样,栾书定是相当失望。”智罃笑着说道:“郤氏倒了,他终于做回威风八面的中军元帅。如果儿子专任公族大夫执掌卿族升迁,两父子加一起就可仿效郤氏横行霸道了。”
“绝无可能。”韩厥神情严肃的说道:“新君虽年幼,在下对他所知亦不多,仅凭新晋的卿族名单,足见他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新君努力平衡各族,就是不想有人独大,不愿意再有君臣争斗。”
“确实。”智罃点头道:“四代君主以来,君臣已经斗得两败俱伤,朝堂再也经不起丝毫风吹草动。否则......恐怕会重蹈先君的覆辙。”
“智将军说的可是献公朝的那场内乱?”韩厥问。
“是。”智罃道:“太子自杀,两位君主被弑,各派拥立者刀戈相见,死了一批又一批。内乱不止,偏偏又天灾频生。君主无信,秦国问罪。交战败北,只得太子为质,国君才得重返国土。在下虽未亲历,听闻便觉难以承受,不知当时朝臣百姓是如何熬过来的。”
“世道多艰,无人能独善其身。”韩厥摇头说道:“此次内乱,幸好持续时间短,否则,你我怕同样命运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