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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共同成长(3)(2 / 2)

他寻找一切机会撺掇老夫人去看少爷。老夫人只去过一两次,之后身心疲惫不堪便不去了。于是,他主动提出,代老夫人去看少爷。少爷对真相一无所知,仍然和从前一样活泼欢腾。他一天天长高长大,贺风看了真高兴。少爷是赵家的希望,也是他生存下去的最大动力。

他从来不敢对任何人说起,他有多强烈的渴望赵氏复兴,他的野心甚至不输少爷。

你可以说他贪慕虚荣,眷恋曾经高高在上的赵府的好日子。没错,人往高处走,在豪门大族当差肯定比在穷苦人家打杂要气派。挣钱多之外,面子上有光,走路都带风。

赵盾在世时,他便进了赵府。那时的赵府,何等风光!从他记事起到赵家出事,也不过十六七年,他的心理落差和屈辱心痛绝不亚于赵家任何一个人。他是将自己当成赵家一分子而愤怒不满,并非作为下人单纯为主人叫屈而已。

赵家逢此大变,他的心路历程绝不比老夫人平坦。老夫人出身富贵,本就是千金小姐,她经历的不过是从得到失。

他则大大不同。他是从无到有,从有又接近无。他经历的命运颠簸比他们都剧烈,他比他们的感受更浓烈纷繁。从前有多感恩,后来就有多失落,就有多恨命运。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说的就是他这种一无所有到觉得自己什么都有了,结果一夜之间又全部被抢夺的人。那境况简直生不如死。

他无法跟少爷说这些,他们一定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的命运。对,他承认他有,入了赵府,他也变金贵了。所以,害怕失去,怕跌落到更不堪的境地。这些他都有,可是,对赵家的感恩从未变过。

义父要他发的誓言,他仍烂熟于心。他是把命卖给赵府的人,虽然赵府并未要他签字画押,他却一意付出,不管不顾。

“赵家逢此大难,相信你跟我一样难过忧心,幸好我们都熬过来了。”赵武遗传了父亲的敏锐善感。平日里,他常取笑贺风的憨傻,可是,隔着肚皮他都能感受到,贺风对他发自内心的关爱。这种关怀已经超越主仆,跟朋友一样亲密,和哥哥对弟弟一样无私。

“少爷——”贺风的眼泪忽然滚滚而下。跋涉千里与故友重逢,物换星移,对方仍然与你心心相印,说的就是此刻吧。

赵武有点不习惯贺风如此动情,两人对视不一会,他便忍不住笑了。“行了,贺疯子,你对赵家的心意我都知道。我和奶奶早把你当成赵家的一员。别太感动,如果将来赵家恢复从前的热闹,一大家子人都要伺候,怕是你到时忙得鸡飞狗跳叫苦不迭。”

“那敢情好,我巴不得呢。”贺风破涕为笑,“到那时,我便是高高在上的贺总管,可以名正言顺的呼仆唤童,任意支使一帮小厮杂役,可风光了。”

“看看,看看——”赵武装作一脸不屑,“我就说嘛,给你三分颜色便要开染房。我看啊,到时候,我还是另请高明,省得你作威作福,把我们赵家的福报给折腾没了。”

“别啊,少爷,”贺风又开始嬉皮笑脸,“我只是想象一下,做梦总可以的,对吧?我义父是总管,我一直努力往他的方向靠拢,这个位置还是留给我呗?”

两人相互调笑,气氛又活泼轻松起来。一直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目睹这一切的老夫人,一时感触,泪水滑落。她轻轻拭泪,抿嘴一笑。此时此刻,眼泪无关伤痛,而是欣慰喜悦。

三位将军的到来,对老夫人的影响也是异样的深刻。

所有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韩厥,是的,就是他。老夫人努力搜索自己的回忆,定格在初见韩厥的场景。

那时候,她刚嫁入赵家。韩厥约摸七八岁,害羞胆小,对“新娘”充满好奇却不敢接近。赵盾向他介绍百合,他躲在角落,怯生生的。赵盾向他招手,他慢慢挪了过来,轻声细语,叫了声“嫂嫂”。

为此,百合常跟赵盾说笑,说他们家收养的这个孩子像个女娇娘。小时的韩厥,皮肤白净,清秀得如同小丫头,性格又拘谨,难怪百合如此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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