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顺天府外
官道两旁的行道树,已经成金黄之色,是为金秋。飘落得树叶堆积在地面上,仿佛刚刚起锅的千层酥饼。此时一只马蹄重重的踏在秋叶之中,溅起无数枯黄。
飞奔的快马完全不在意官道之上的行路之人,直直的撞向城门口盘查行人的五城兵马司士卒。
“站住!什么人,速速下马,京师重地容不得你放肆!”
一道闪电炸响在守城士卒的脸颊,只听啪的一声,这位士卒脸上便翻起一道血印,来者竟然直接一马鞭抽到了守城士卒的脸上。
守城士卒都愣住了,半天没缓过劲来,毕竟这一鞭子与其说是打在自己脸上,但不如说是打在五城兵马司脸上,甚至再严重一点,可以说是打在朝廷的脸上,自己守城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猖狂的人。
其他战友们反应倒是更快,拿起长矛斧钺便将来者拦了下来:“何人如此嚣张,赶在京师重地撒野,活腻歪了吗?”
来者竟将马鞭握在手中对着众位士卒,冷笑一声:“哼,北镇抚司千户陈楚生在此,有要案通传,耽搁了事情,你们吃罪的起吗?”
北镇抚司?千户?这么年轻的千户吗?不过似乎看这少年的做派,不像是闹着玩。
不对不对,北镇抚司不是前几日刚刚吃了官司,连指挥使都下了天牢,怎么反而嚣张起来了?
捂着脸颊的士卒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锦衣卫在东厂起势之前的做派嘛,拥有着过城门不下马,不受盘问的特权。
但是自从东厂逐渐占据上风,锦衣卫已经低调行事太久,早已悄悄放放弃众多特权,这过城不下马,只是那形形色色众多特权中的一个。
几位年轻的士卒正欲发难,却被身后的伍长制止了,率先对着陈楚生行了个军礼:这位大人,都是误会,公务要紧,还请先行一步。
陈楚生冷笑一声:“这还差不多,驾!”随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士卒忙问伍长:“队长,干嘛就这样放他过去,以往咱们遇见的锦衣卫,也没有这么嚣张的。”
伍长来到被马鞭抽打在脸上的士卒身前查看伤势,头也不回的说道:“你懂什么,过城门不下马,是先帝爷给的特权,人家往日不用,那是不用,不代表今天用了不占理。若是闹大了,藐视先帝的罪名,还不是咱们这种小角色担待得起的。”
士卒撇撇嘴道:“那也不能随随便便放他过去,咱们五城兵马司的脸面往哪放。”
伍长断喝一声:“糊涂!没看见来的人多年轻吗?锦衣卫千户,又这么年轻,只能是那位大人了,人家那身份背景是你能惹得起的?况且来者不善,早不回京晚不回京,偏偏这时候回来,还是这副高调的做派,恐怕京城要乱了啊。”
陈楚生一直是一个很低调的人,毕竟无论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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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教导的中庸,还是酒鬼师傅教导的扮猪吃老虎,都不曾建议他如此行事。但如今这局面,不得不高调一点了,回京之前受到密报,沈重山在朝堂之上弹劾东厂谋逆,却被反咬一口。
正如于遮龙预料的一样,东厂对锦衣卫拿出的所有证据都只有一句话:东西我认,但这都是为了平叛的权宜之计,若说我们行事手段有些不地道,我们东厂认了,但谋反,不可能!
毕竟无论是神机营还是真定府而李将军都能证明东厂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平叛去的,事先已经打过招呼。
陈春风直到此时才呈上了平叛的战报,上面还有县令亲笔写的一些事实记述,这下子把沈重山逼到了悬崖边上。
陈春风自然不会放过这落井下石的机会,冷嘲热讽的道:“真不知道锦衣卫怎么办事的,近些年来事情办好的越来越少不说,还污蔑忠良。真不知道有多少朝廷栋梁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栽到了你们锦衣卫手里,可悲可叹。”
忠良?若东厂都称得上忠良的话,那于遮龙就是天下第一善人。
沈重山知道自己被东厂摆了一道,锦衣卫近些年来办事不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东厂起来的太快,太迅猛,陛下又信任,自然将很多大案要案都分给了东厂去办。
东厂行事又是只要结果的狠辣风格,屈打成招的不在少数,所以明面上看破案率其高,但实际上坏人没抓住多少,倒是趁机敲诈了不少钱财,这些钱又再次成为了办案的经费和装备。
这样利滚利下来,东厂崛起的便愈发的迅速,直至今天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