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绪闭上眼睛,过了一会用力一甩头,似乎想把伤心的想法甩开,从靴子里抽出匕首,看准老马脑后的颈椎间隙,一刀用力地戳了下去。老马如中电击,身子轰然一下瘫软在地上,结束了痛苦。
章绪把匕首在马鞍上擦了两下,重新插回靴子中的刀鞘,解下马背上的背包背在肩上,绕了一大圈,把宋庚和李掌柜他们代步的牲口一一找到,牵了回去。
宋庚远远地看着章绪做的一切,等章绪回到跟前,问道:“章兄到底是什么人?不止是游学秀才这么简单吧?”
章绪道:“我是新任的长沙府通判,去上任的。这一路上兵荒马乱,前日与宋兄萍水相逢,没有说实话,还请见谅。”
宋庚道:“理当如此。章兄是今科进士?怎么不带几个人,就这么孤身一人上路?”
章绪道:“做一个小小的通判,上面还有大府,人带多了也不好。我此前也曾游历南北,一般的事情都能应付,又想看一看这大文朝的内地情况,便自己走陆路出来了。宋兄这一手剑术可是漂亮,也不是普通秀才吧?”
宋庚笑道:“比不得章兄的战阵功夫。小弟幼时曾得家师教导几年,勉强可以用来防身罢了。不过有一点章兄猜得不对,小弟的确只是一个普通秀才,并没有其他身份。倒是章兄这弓箭和枪棒之术,实实在在的是战场上的本事,可不是我这江湖把式能比的。”
听宋庚问起,章绪与不隐瞒,便将自己幼时与章泽天为奴,后来得章泽天所助,拜明师学习以及随章泽天练武等事都说了,同时手脚不停,帮李掌柜二人重新处理了伤口,最后对二人说道:“现在荒郊野外,治疗手段有限,还是要尽快赶到武胜关去,否则你们的伤势不容易恢复。”
李掌柜对章绪相当感激。他行商多年,对于遇到强盗的后果十分清楚,如果不是章宋二人击败了贼人,他们叔侄二人——跟随他的伙计李喜娃是他的亲侄子——很可能已经死于非命。此时听章绪说要赶到武胜关去,没有一点意见,只是担心受伤之后走不得长路。
其实李掌柜倒还好,伤口在肩膀上,不太影响走路。李喜娃伤在大腿,骨头虽然没有断,却已经走不得路,只能勉强骑着牲口走。现在章绪的马死了,只剩他们叔侄二人的两匹驴子和宋庚的一头骡子。四人之中现在肯定要以章绪为首,三头牲口可就不好分派了。
章绪倒没有多想,与宋庚简单商议了几句,便安排李喜娃骑在一头驴子上,另外两头牲口驮了几人的行李,动身朝武胜关赶去。
到武胜关的路上倒是没有再遇到什么意外,一行人又花了两天时间,走到了武胜关。虽然只是两天的行路,宋庚和李氏叔侄对章绪走长路的功夫都十分佩服。他这样一个书生,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极能吃苦,待人更是与他们之前见过的官员老爷完全不同,丝毫看不出像一位进士相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