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吏部大门,与章维同来的那些新科进士们早已完成了登记,和施正德一起,都在门外等他。
此时见他耽搁了这许久才出来,施正德不放心地问道:“承之,是不是有什么意外?这许久才出来。”
章维道:“也没有什么事,出来时遇到了周阁老,被他拉着训示了好一阵。”
施正德笑道:“看来承之你这几年县令做得相当成功,想不到都已经入了周阁老的法眼,今后想不受重用都难了。”
章维心中一动,想到施正德这几年来一直都在中枢供职,对这朝中情况想必清楚,便把他拉到路边,轻声问道:“义方,现在这朝中,可有什么新动向么?那耿天官和周阁老都拉我说话,让我这心里总是觉得发毛。”
施正德看看周围,低声道:“这几年来,温阁老与周阁老相争得厉害,吴阁老一心扑在户部事务上,无暇他顾,基本就是这么个情形。自女真叩关以后,国用日益窘迫,陛下似对吴阁老颇有不满。我等是吴阁老的门生,但官卑职低,尚未感受到什么异常。那耿天官是温阁老的人,这个大家都知道。传说有什么关键人事变动,耿天官都要看温阁老的脸色才敢决定。”
章维低头沉思半晌,转头问章绪:“维新,听说今年殿试的题目与税赋有关,具体如何,你背给我听听。”
章绪记心极好,当即将殿试题目一字不差地背诵出来,章维听后说道:“义方,今晚小弟有要事,要去拜访一下我那岳父,咱们不是外人,改日再聚吧。”
众人听他说得郑重,也不再强留于他,便即离去。临走时,章维又叫住大家,说道:“现在大家都住在登莱会馆吧?互助会的补助银子都发到手里了,大家尽快出去租房,不要再整日混在一起了,我等目标太大,在这朝中又没有根基。若是被有心人注意起来可不是好事。”
互助会给在外为官的进士们的补助极为丰厚,每年都有两千元银元,算是极大的手笔了。这些银子在京城租房居住,可以过得很好。否则若仅凭朝廷那有限的月俸银子,这些穷京官又没有什么额外的进项,恐怕连吃一顿肉都要仔细思量思量。
能够中进士的,可没有几个读死书的书呆子,基本都是头脑灵活之辈,大家听章维如此说,顿时明白章维应该是发现朝中将有变动的苗头,纷纷答应一声,与章维分别,回会馆去了。
施正德要给众人接风,宴会地点就定在登莱会馆。那会馆平日便有附设的酒楼,那餐饮、娱乐和住宿都是对外营业的。而且那“登莱酒楼”在开业这几个月来,因为新奇的菜品和周到的服务,已经在京城闯出了若大的名气,跻身为京城最高档的几家酒楼之一。
章维与众人分手之后,便回自己的房子,先接了被刘成提前送到这里安置的新婚妻子,来到岳父杨瀚文租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