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抬手捂脸,余涟这家伙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一定要在别人最伤心难过的时候提最令她伤心难过的事吗?
果不其然,余涟这句话刚一问出来,那位阿姨就忍不住再次掉起了眼泪,一边擦一边说道:“是这样的,警官,我家那口子前几天摔断了腿,我就打电话让儿子回来,他为了图便宜就坐了个黑车,你知道,黑车司机都昧良心,一辆五座车愣是坐了九个人,你看看,这镇上的白事,全都是因为那个罪魁祸首!”
“什么?超载出车祸?”余涟皱眉看向我,我也只能摇摇头,这种事怎么都不好说。但既然得知了李东平的死讯,那证明着这条线索完全断了,原本李东平这个清洁工在案发当天做完清洁,即便他不是凶手,那也有可能会知道些什么,但世事无常,没想到他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阿姨,你能跟我讲讲李东平吗?”余涟还不死心,继续向阿姨问话。阿姨似乎陷入了回忆,良久才说道:“我家这儿子不算什么好人,初中就没读书了,辍学在这镇上当小混混,经常干些偷鸡摸狗的混账事,还都要我和他爸给他擦屁股——但两年前他就像是突然醒悟了一样,说要去c市找工作,我们也拦不住他,就由他去了……”
根据李东平的母亲所述,李东平的确不是个好人。在剧院工作的时候手脚不干净的事情也得到了证实,但人已故去,这些事情也失去了清算的余地。在我安慰了一番阿姨之后,余涟和我回到车里,余涟点燃一根烟,拿到车外,默默地看着远处的灵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条线断了,还有别的可能性么?”我向余涟问道。余涟抖了抖烟灰,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李东平不是‘剧场’。”
“嗯?”我看着余涟,等待他的解释。余涟也看了我一眼,深吸了一口气道:“还记得‘剧场’那封自白信么?一个初中都没读的人是写不出来那样文绉绉的词句的,而且从李东平租的出租房里遗留的东西来看,李东平也没有看书的爱好,简单点说——他没有写出那封信的能力。”
“嗯,有道理。”我点点头,那到现在为止,唯一的一个可能是“剧场”的嫌疑人被完全排除,而且已经去世,下一步的调查会很难了。“的确很难。”余涟好像听到了我内心的声音,说道:“所有的剧场工作人员包括保安都盘问过了,的确都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当天值班的每一个保安体内都查出了相同剂量的乙醚残留,所以即便是当天值班的保安没有作案的余地。”
“是么……”我捏着下巴应道。这时,余涟的电话响起,是警局的同事打开的——在那家大剧院又有了新的发现,一个工作人员发现那个舞台有被打开过的痕迹,因为舞台是中空的,他就打开看了看,发现有被打扫过的痕迹。
听到这里,余涟顿时就来了精神,立马扔掉手里还剩下半截的烟,发动车子赶回c市。又是一个半小时,这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我有一个小时是在睡意朦胧中度过的,等到余涟叫醒我,我们已经到了大剧院的停车场。
“你倒是舒服,我要死要活的开车,你睡得香。”余涟没好气地跟我说道,我正想辩驳,但余涟却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下车了,并且还说了一句话:“快点,查案了。”
我伸了个懒腰,解开安全带下车,关上车门连忙跟上余涟的脚步。后方传来车门锁好的声音,在向保安出示证件之后顺利进到了剧院里。此时剧院里已经有不少警局的人了,每个人见了我都会跟我打一声招呼,黄警官也在场,他在看到我之后还十分热情地跟我握了握手,寒暄道:“好久不见啊江医生。”“是啊,好久不见了,黄警官。”我哈哈笑,同样向他回道。
“怎么样?有没有找到什么东西?”余涟压根没有和黄警官说闲话的意思,直接向他问起了调查的情况。
黄警官摇了摇头,说道“舞台下面的确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但被打扫得很彻底,那个人也很小心,没留下什么东西——你们还是自己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