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击”看向了余涟,他摘下了面具,摘下了拳套,深深地看了余涟一眼,又把话筒捡起。
“余涟,我要你永远记住今天的耻辱,你没有赢我,你这一生都再也没有机会赢我,是我玩累了,我不想跟你玩了,才给了你们这个机会。”他的话语顿了顿,继续说道:“余涟啊,你记住了么?”
“穆飞光!!!”我能听出余涟的声音中有多少懊悔和恨意,但我帮不了他,这时,爆破组还想继续爆破,但却被黄警官阻止——已经没必要了。
“最后,谢谢各位肯观看我这一生最后的一场比赛,现在我要给你们将一个故事,请你们记住我的名字,我叫……穆飞光。”搏击,也就是穆飞光,他的话语变得柔和了起来,随着他屏息凝神,再次举起话筒,开始讲起了他的故事:“我出生之后,我的妈妈,据说是一位非常美丽贤惠的女人得了产后抑郁,在医院里想要抱着我跳楼。”
“当时……她掉下去了,而我侥幸得救,但脸却被玻璃划出一道大口子,我不知道我当时哭得有多惨,我只知道这道疤伴随了我这一生。”穆飞光指着自己脸上的疤,继续说道:“正是因为这道疤,还有我从小就瘦弱无力的体格,我被太多太多人瞧不起,从小学到初中,没有一天我不是在别人的嘲笑和欺负中度过的。”
“如果没有我生命中的光——余涟,我早就已经自杀死亡了。”说到这里,穆飞光停了下来,他深情地望着余涟,就像在望着自己最珍视的东西,继续说道:“在我每天遍体鳞伤回家,甚至没有人管我死活的时候,某一次,一个和我一般大的男孩救了我,三两下赶走了欺负我的人,告诉我不用害怕,我才有了人生中第一个朋友,就是他,余涟。”
“我本以为我可以有新的生活,但是当我父亲给我安排了新的学校,梦魇再次开始——”这一刻,穆飞光的表情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扭曲:“那帮杂碎……那帮杂种!只因为我弱小,只因为我脸上有一道疤,他们把我当做异类,把我当做可以任意欺负的弱小废物,你们这样正常成长起来的人永远都无法想像那是多么灰暗的事情,为此,即便我再有钱,我也照样不敢自信,所有的自信都为了掩盖自卑,但我深深地知道一点!”
“世界上……需要一道光!”穆飞光笑了起来,笑得很疯狂、很古怪,但也十分刻意,他的表情更加扭曲,眼中有泪水流出,但他完全不在乎,继续说着:“我原本!我原本以为那道光会是余涟!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得离谱!那道光不能是一个英雄!更不能是一个!不!合!格!的英雄!所以我知道,我该帮余涟一把了,我同样知道……那道光其实完全可以是我。”
“事实证明,我并没有想错,我的确成为了那道光。”终于,穆飞光的语气变得平静,他还是看着余涟,良久,他才继续说道:“你放心,余涟,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赢我了,你可以不断提升,但你还是赢不了我——”
穆飞光的话音未落,那扇厚重的钢门打开的声音响起,靠近钢门的警员们一拥而入,而穆飞光也高高举起了手,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倒转拿着话筒,好像还想说些什么。此时,冲进去的警员们正在打开铁笼。
穆飞光的声音再次响起:“余涟,你记住!我,穆飞光,‘搏击’会死,但‘搏击’不会消失,因为‘搏击’不单单是我,‘搏击’是那道驱散世界黑暗的光,即便‘搏击’死了,即便‘搏击’从此不存于这个世界,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搏击’再次出现,因为……‘搏击’是一道光,‘搏击’已经成为了那道光。”
与此同时,警员们已经打开了铁笼的门,穆飞光将手中的话筒一扔,好像特意看了我一眼,向我们咧嘴一笑,森白的牙齿在现在看来是那么的瘆人。就在警员们全神戒备着走向穆飞光时,穆飞光突然转身暴起,完全是想要攻击警员的姿态,枪声响起,穆飞光身中数十发子弹,缓慢倒下,但在他倒下时,他还是转过了头,看向了余涟,他嘴里有血,森白的牙齿已经被血染红,再次咧嘴一笑,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彻底死亡。
……
台灯的光忽明忽暗,我不由得停下笔拍了拍台灯,但台灯却直接熄灭。我站起身,习惯性地想拿靠在桌边的手杖,但却摇头一笑,起身走向房间灯的开关处,打开了我并不太喜欢打开的灯,然后再次回到桌前拿起了笔。
“还会有多少个‘搏击’再出现呢?”那是一个晴天,有关“搏击”的记者招待会刚开完,我和余涟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太阳暖洋洋的,照射在身上很是舒服,我不由得在心里想到这件事,便转过头,向余涟问道:“还会有多少个‘搏击’再出现?”
“不知道。”余涟摇了摇头,他抬头看着天空,缓缓说道:“这世界上的确有着许多法律触碰不到的点,也有法律虽然触碰但却无法完全解决的事情,但做事终归不能偏激,不论如何——相信法律才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