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奔驰既速。没过多久,叶珏便已经来到了慕容玄恭跟前,见北戎少年虽是手提长弓,却丝毫没有与自己继续为敌的意思,便即又将心放宽了些,跳下马来,向其抱拳施礼。
那位北戎少年见叶珏此时举动有礼,倒也不为己甚,右手抚胸,躬身还了一礼道:“北疆野人慕容玄恭,方才为族人生计,打扰了公子射猎雅兴,还望恕罪。”他本是北戎之人,不擅说焱朝言语,不过听他声音虽然有些生硬,但词句之中竟是颇有礼节。
叶珏尚自抱拳当胸,应声答道:“焱朝叶珏,今日得见神射,大足平生之愿,看来天下高人,所在多有,倒是我往日坐井观天,妄自尊大了些。却不知慕容兄弟为何与族人只在我朝暨阳郡城北门外屯扎,如今天气寒冷,只怕这里并非久留之地罢?”
两位北戎少年听他此时自报家门,说出自己名姓,慕容玄恭倒还能面不改色,他身后的那位少年却是脸带惊容,上前问道:“你便是叶珏?我之前听说过你,能诈败诱得萧灵生将军上钩,又能与完颜宗辅那贼王八斗得旗鼓相当,当真也算得上是难得的少年英才了。”说着,他竟是将自己的短刀又收了起来。
叶珏听这位少年言语之中似是对自己颇有推崇之意,不由得一笑道:“这位小兄弟过奖了,我这本事却也算不得什么,方才斗箭,不就已然在这位慕容玄恭兄弟手上落了下风么?”话锋一转,又转而对慕容玄恭道:“你方才说是与族人一同势穷到此,那是什么缘故?难道北戎国中,又生了什么动乱不成么?”
慕容玄恭闻言不禁长吁了一口气道:“什么动乱,简直便是同室操戈!说实在话,我只因年纪尚小,家中又有幼弟,不敢就此远去,否则只怕早就从军入伍,来到两国前线,与你们焱朝作战了。
“谁知道就在前些天,我们族人的寨子居然被北戎自己的一伙乱兵洗劫了村坊,他们将各人家里的粮食、衣服、被褥等都抢了去。当时家父带着族人反击,怎奈势单力孤,各人手里又无兵刃,当下便吃了大亏,家父身亡,上千族人也只剩得这数百之众逃了出来,无奈之下,只好逐渐南来,终于到了这暨阳郡城下。
“岂知目下两国交兵,城中守军不信我们的言语,无论如何也不肯给我等开门。本来我们也想过就此离去,然而细想之下,天下虽大,却实在没了我们这些人的存身之地,故而只能屯扎在此,苦熬日夜。此处虽然已是颇为寒冷,我等又缺衣少食,但总归这地目下还算安宁,没有战事,倒是比原先被北戎兵马劫掠之时好上太多。”
关于这一节,叶珏心中推断是完颜宗辅、耶律川二人所部军资不足,故而只能一路劫掠北上,但当此之时,他也不好再提这事,将原因都归于焱朝军队此前的大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