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通此节,本要回嗔作喜,与叶珏、越朗二人好生筹划一二,然而想到自己的那个妹子,却又有些高兴不起来。那陵阳公主虽然名为公主,但素来脾气刚烈,并非一般的女子可比,因她时常驻扎于岑州白壁关,甚至有“岑州雌虎”的名号。今番她若果真前来,先不说顾霄霆等年轻一辈的人物,便是大将军叶瓒等长辈,也未必便能招架得住。
而越朗想到陵阳公主虽然从未经历过数万人规模的大战,但是自小舞刀弄剑的她若是来到北宁郡,知道不远处便有北戎国兵马屯扎,兴致来时,只怕比叶珏之辈更难劝阻。更兼她算是当今皇帝陛下平素最为宠溺的小女儿,若是将她逼的急了,亲自往帝都参奏一本,只怕威力还要比普通臣工的奏本大得多,当下也是面带苦笑。
叶珏见他们二人此时只是默然饮酒,不禁又开口道:“事情紧急,一时之间我也顾不得那许多,而今木已成舟,终不成不再重新给公主去信,教她不要来了?”
顾霄霆哼了一声:“你倒是不用怕她!可一般人哪有你这般的性子,脸又酸,脾气又硬,所以她平素见了你却有几分发憷,但我可告诉你,待顾瑱来到北宁郡,你若是跟她一同胡闹,小心我拼着被她记恨,也要给你们一个教训。”
只是这句话没什么威力,甚至说到了最后,他自己倒先笑了起来,微微摇头。
叶珏闻言,再看秦王神情,知道此事算是就此说定了,脸上也露出笑容来,又道:“尽管放心就是,陵阳公主虽然号称岑州雌虎,但是咱们三人若是通力合作、分工明确,未始这只雌虎不能变成一只猫儿。”
越朗补充道:“上将军,君镝兄,岑州白壁关到此地不过三五日的路程,算来留给咱们的时间可真不算多,我在这里只提一句,公主来时,咱们可一定要让她知道北戎国乃是本朝大敌,不能有丝毫轻忽。只要公主心中认准了这一条,想来即便是回了帝都,她也是会帮咱们几个说话的。”
顾霄霆又道:“只是若会朝廷议,那些朝中的所谓清流大臣,最是会搬弄唇舌,嘴皮子的功夫,咱们却真是不一定能胜得过他们去。况且他们议论兵家战和,往往引经据典,我又限于身份,不能与他们撕破脸皮硬吵,越卿你也不能为泼皮无赖之状,全凭君镝一人,怎么斗得过那么多的言官?”
叶珏原本是一副惫懒神色,此时却大笑起来,叹道:“上将军,你以为越朗之前拉拢来的陈轩波是什么人?这位仁兄可不是凭借着音律进的国潮一甲,若我所料不差,他最擅长的东西,并非是琴箫音律。而是兵家策论,不是我小看那些言官,说起拿兵家经典打嘴仗,我可不信他们能有多大本事,竟还能越过了陈轩波这位少年进士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