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因在叶珏的心中,现今这位太子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人,当日自家父帅和骠骑将军孟元敬等人原已将敌军锋芒迟滞在北宁郡一线之外,若不是那位太子在背后搅动是非,又哪里会有后来战败之事?
况这位国之储君也曾自请出阵,却只落得个大败亏输,险些仅以身免的下场,白白丧师失地,沦为旁人在私下里的笑柄,便更让叶珏瞧他不起。
叶家祖训便是‘冻死迎风站,饿死不弯腰’,在叶珏的心中,若是因为要顾虑太子所想,便不能让幼弟得偿所愿,无异于是对其服软了一般,自然心中不悦。
在刘道和的目光中,叶珏颇有些动了真格的意思,只听他愤然出言:“什么国家储君,我说得文雅一些,顾霄清的那些手段,简直便是他奶奶的烂稀泥!
“先是透风给敌国,让上将军和我等的迂回破敌之策化为泡影,而后不过多久,便要陛下将父帅等人调回,由他去摘桃子。嘿嘿,偏生他没那个命,一仗下来险些把自己的头颅丢下,还带累得邱淇将军在西线战死疆场。
“怎么,现如今咱们陪着上将军再次力挽狂澜,刚在暨阳一线立稳脚跟不久,他便又要故技重施,再行旧法?
“刘兄,小弟可不是分不清好坏,你若是说我让幼弟从军,有任人唯亲之嫌,那姓叶的二话不说,宁愿让自家兄弟从普通士卒做起,我绝不偏袒,可若是让我为这种脓包太子考虑,他娘的,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叶珏适才的话语就如连珠炮一般,即便刘道和生有一心数用之能,也觉得有些难以招架。
还不等他整理完思绪,便又听见叶珏说道:“咱们这些军中将士,把脑袋都别在腰里,渴饮刀头血,睡卧马鞍桥,上是为襄助陛下成就伟业,中是为了荣耀门楣,下则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可不是为了他顾霄清高兴与否。”
叶珏适才所言自然没有什么错处,只是因为刘道和着眼之处与他不尽相同,两人之间才会有所争执,叶珏自己当然也明白其中的缘故,故而所言句句都是直指顾霄清而发。
说起来刘道和也并非怕事之人,他只是想着若是太子与秦王兄弟之间丛生龃龉,谁高谁低、谁优谁劣先放在一边不谈,难免会给国家大事带来不必要的影响和损失,想来也会让皇帝顾秉业难以取舍。
但他瞧着叶珏的态度很是坚定,又望了王麟一眼,觉得这位少年虽是年纪轻些,却也足可称得上是一位超越同侪的英杰,若是当真弃之不用,也是横冲都乃至暨阳全军的损失。
思绪往来之际,刘道和终于点了点头,应声道:“君镝兄弟所说确是言之成理,也罢,二位贤弟,只要你们和我约法三章,这件事情咱们就算定下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