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本来藏着借题发挥以打压北瑾的心思,可北夙雄辩滔滔,不过短短几句话,反倒显得他这个君王小题大做,胸襟狭隘。
“他身为太子——”
“父皇!”皇上刚开口,北夙就立刻打岔,“昨日大里寺重审北凰一案,由江湖神医赛华佗亲自验尸,朝臣与平民共同听审,当时左相和文太师等人都在,若是审案过程有失偏颇,以左相的铁公无私和文太师的谨小慎微,想必定然会即刻出来阻止错误的发生。可是昨日他二人对审案最后结果却并没有提出异议,儿臣以为,当场听审所有人都达成共识:北凰大将军就是被冤枉的。太子宣布这样的结果不过是顺应民心,这不是父皇对太子耳提面命,悉心教导的结果吗?”
此言一出,不止皇上心里闹腾。朝堂上的左相和文太师一党皆闹腾起来。
文太师脸色十分难看,昨日审案时北夙多次令他难堪,今日有皇上撑腰,他定然要好好报复他才大快人心。
文太师索性向前站出来,义愤填膺的抨击着北夙,“端王此言差矣。昨日审案时,下官多次反驳殿下的言论,可殿下一意孤行,执迷不悟,黑白颠倒——”
北夙怒斥道,“文太师,请注意你的措辞。昨日审案,你没有反驳本王的任何论点。相反,你千方百计的阻止赛华佗验尸,本王倒想问问你,你居心何在?”
北夙瘦弱的身躯因为愤怒而颤抖,很难令人相信,这孱弱不堪的身躯发起脾气来如此有力量?就连文太师也被北夙的气势震慑得哑口无言。
北夙咄咄逼人道,“你阻止赛华佗验尸,就是阻止真相浮出水面,文太师,你在心虚什么?”
文太师招架不住,语无伦次道,“下官没有心虚。下官只是奉皇上之命——”
“咳!”皇上忽然咳嗽两声,文太师脸色一白,及时打住下文。
北夙瞥了眼宝座上仓皇难掩的皇上,眼底漫出一抹嗤笑。又掉转头狠厉的逼问文太师,“奉皇上之命阻止赛华佗验尸?奉皇上之命阻止北凰军翻案?”北夙将文太师未说出来的话一气呵成念了出来。吓得文太师身子一软,几乎就要趔趄着瘫坐地上。
“不不不,不是奉皇命——”文太师因为紧张而语无伦次起来。
皇上恨铁不成钢的瞥了眼文太师,文太师自知自己说多错多,便怯怯的站到边上,再也不发言了。
北夙摄退文太师,冷冽的目光环扫朝堂上那些蠢蠢欲动着与他唇枪舌剑的人。可那些人终究被北夙的一身京华给折服,没有人敢不自量力的上来挑衅。
北夙便转身专心对付起宝座上的大老虎,“父皇,君为舟,民为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昨日案审结果,那么多平民在场旁听,就算儿臣想要隐藏北凰军被污蔑的真相,可儿臣管不住民众那一张嘴。他们亲眼所见北凰的尸体,亲耳所闻赛华佗的验尸定论,这北凰和赛华佗都是子民心里的神,儿臣自知不能撼动他们对真相的渴求和认知,便顺手推舟,做出了一个顺应他们心意的裁决罢了。儿臣这么做,是为大燕的长久基业着想。请父皇明查!”
皇上排山倒海般的暴怒被关在体内无处宣泄,此刻化为一声冷笑启齿而出,“好一个是为了大燕的长久基业。北夙,你让朕的君威扫地,大燕基业又怎会长长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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