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狗~
宋卿源撑手起身,方才他是撞了,但撞得不算重,还不如刚才路滚下来的时候,锋利的碎石和树枝扎得疼。
宋卿源见她石化在原处,伸手牵她。
许骄懵懵没有反应。
宋卿源上前,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俯身吻上她额头,在对方的怔忪错愕中,伸手牵她起身。
许骄还在惊愕中。
……
方才雨伞摔坏了,无法遮雨。
天还下着雨,她方才也摔了。
宋卿源宽下外袍,伸手盖好在她头上,怕她再淋雨。
她看他。
他避过她目光,重新在她身前撑手蹲下,示意她上来。
许骄鬼使神差上前。
他继续背她下山。
下山的这路,两人再也没有说过句话。
耳旁是彼此的呼吸声,还有心跳声,似是什么在点点的融化……
许骄眼眶渐渐红润,又在红润渐渐隐去了点点星光。
……
临到山脚寺庙处,许骄淡声,“你方才,没事吧。”
他摇头。
眼见着葡萄快步跑来,她喉间轻轻咽了咽,还是淡声道,“你是苍月人吗?”
她看他。
良久,他颔首。
许骄没有再说话。
“大人!白川大人!”葡萄惊慌,“这怎么了?!”
葡萄又不瞎,白川大人背着大人,大人身上还盖着白川大人的衣裳,方才还下着雨,白川大人的衣服上还粘了碎石和树枝还有枯叶。
许骄应道,“摔了。”
“啊!!!!”葡萄惶恐。
许骄道,“喂,收收,没事。”
葡萄忽得噤声,大人这么说,就真的是没事。
大人摔了,白川大人背她下山的,葡萄看向宋卿源,“白川大人,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他依旧摇头。
但葡萄只觉白川大人似是何处不对,有些丧,有些刻意避开大人……
终于雨过天晴,马车也备好,这个时候下山不拥堵,也能很快朝聚城中。
方才就是晌午了,在寺中简单了口斋饭,才上了马车,往朝郡中折。
许骄同葡萄在马车中,宋卿源特意留在马车外同车夫共乘,双手环臂,臂间挂着剑,目光直无神看着远方,路没怎么动弹。
马车内,许骄也没出声,照旧是葡萄在滔滔不绝。
忽得,葡萄问道,“大人求的护身符,是给谁的?”
许骄愣住。
葡萄也愣住。
许骄道,“给己的,怕死啊……”
葡萄噤声。
也是。
***
等了官邸,各了屋中。
许骄看了眼白川的背影,他头也没了苑中。
葡萄跟着许骄道,同她说起后几日的安排,大年初七休沐就结束了,朝郡府就恢复正常运转了,届时洛长他们会来了。
许骄轻嗯声。
葡萄又道,“明日是初三,苍月的习俗是初三开始走亲访友,估『摸』着朝郡府上下的官吏会携眷来官邸给大人拜年……”
许骄:“……”
她想起了宋卿源每年处坐在龙椅上,见天的官吏和眷。
过往她不觉得年初的拜谒有什么必,但真正她照看朝郡府的时候,才知晓年次,这个时候笼络人心是有必。
朝郡府是苍月中部最大的州郡,也是横贯南北东西交通道的枢纽,地位不言而喻。
柏靳早前就很重视。
聚城是朝郡的首府,聚城的官员不少,估计明日她整日不得空。
“好了,知道了。”许骄轻声。
她既然答应了柏靳看好朝郡,那该做的事情也做,倒是柏靳这趟去长风去的有些久了,这个伙惯来冷静超过超人,这次在长风呆这么久,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无论如何,当初如果不是柏靳让榆木和葡萄留在京中,她烧死在驿馆,也再也见不到岑女士。
柏靳当初说过,有难处可找他帮忙。
但她没想到,他直接在南顺京中放了暗卫跟着她……
是,苍月的势力,临近诸国哪没有苍月国中的暗卫?
柏靳握有临近诸国当中最显赫的权势,脑子也比旁人清楚,她虽然不知道柏靳为什么不在苍月京中好好呆着,做他的东宫,终日东奔西跑做什么,但她知晓,柏靳不会做无功的事情……
他想起柏靳将滨江八城让给了宋卿源。
看似是博弈,但等她到了苍月,见到朝郡驻军和禁军强盛,临近诸国根无法比。
他拿滨江八城易如反掌。
他是特意让给宋卿源的。
虽然同是穿越来的,她也『摸』不准柏靳的心思,柏靳让她在苍月呆三年,她为柏靳她口中套南顺朝中的事,但眼下看,他根就不套,他想知道什么很容易……
她说不做同南顺有利益冲突的事,他就真让她做朝郡郡守。
柏靳在做某件事,而且想让她起。
因为他们是同类人。
他需三年时间培养同她的默契。
柏靳同宋卿源是类人,又不是同类人……
许骄慢慢敛了思绪。
今日山坡上滚下来,虽然没有大碍,但是手臂处仍有几处淤青,衣裳上也沾了些枯草,许骄更衣去了耳房沐浴。
耳房中水汽袅袅,温热的水温沾湿肌肤,让人精神放松。
许骄仰首靠在浴盆的边缘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很久之后,脑海中还似浆糊般。
许骄屏气沉入水中,什么不想……
等晚些时候擦干头,换完衣裳出来,见天『色』近黄昏了。
周妈来取换洗的衣裳,见枚护身符袖袋中落了出来。
周妈蹲下拾起,“大人?”
许骄目光落在那枚护身符上,微微怔了怔,葡萄说,龙光寺的护身符很灵验……
她原也不是给己求的。
“放下吧。”许骄淡声。
周妈放下。
许骄随意翻了翻书册,但见案几上的摞书册,最上面的是那《历山游记》,许骄想起他扣门,将书递给她的场景……
许骄反倒书的最后页。
书册的最后句是,少年游。
简单三个字,但等通篇读下来,才知道少年游三个字蕴含的浓烈喜欢与欢喜……
不去的少年时,但留下了通篇的少年记忆。
许骄出神。
书册阖上时,她想起少时的宋卿源。
像束光……
***
宋卿源宽衣沐浴。
今日摔得不重,也撞得不重,他是怕她受伤,死死抱着她。
沐浴的时候,身上好些地方被碎石划伤,留了不少血痕和印迹,他后怕,后怕像正月样,护不住她,像心底的道伤疤。
会愈合,也会再次裂开。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他不止次亲了她。
按许骄饮酒之后的习惯,她根就记不得昨晚的事,她只记得今日在龙光寺后山上的幕……
他也不知道他做什么,该做什么。
戳破之后,又应当怎么办?
他想起许骄昨晚同他说的长段话,许骄喜欢他,和他喜欢她样。
宋卿源阖眸。
……
出耳房的时候,正好听到屋外的扣门声。
他想是葡萄,他带好面.具,开门的时候,却见是身酒气的许骄,怀中还抱着岑清那只猫。
他看她。
喝多了……
许骄眨了眨眼睛,凑到他跟前,认真道,“岑清它非说来找你,说不过它,就带它来了。”
是岑清找他,又不是她……
宋卿源还是看她,没吱声,也没伸手。
许骄看了看他,忽然上前,把岑清塞进他怀中,他只得接过。
岑清喵喵两声,双眼睛看着他。
宋卿源想起了许骄……
但许骄对他熟悉,岑清对他不熟悉,岑清看了看他,有些不习惯,还是想伸爪子找许骄。
因为许骄离得远,岑清看了看她,忽得,就往许骄怀中跳,许骄和宋卿源吓倒,怕她摔倒,两人往前,最后宋卿源够着了岑清,但许骄径直撞在他身上。
他手拎着岑清,手抱住她。
近处,四目相视,许骄道,“你怎么不避开啊?”
她的声音带着娇嗔,“你撞疼了……”
她许久没有这么同他说过话,恍若隔。
宋卿源指尖攥紧,面.具上却依旧冰冷如霜。
她笑盈盈看他。
宋卿源心跳加快,有些不敢看她眼睛,稍稍低了眼眸,轻轻松开搂住她的手。
许骄站稳,他松手,她不会摔倒。
许骄又低了低头,袖间翻了些时候,翻出了那枚护身符,递到他跟前,“平安顺遂。”
是她昨日在龙光寺求的。
是给他的……
宋卿源看她。
许骄笑了笑,双手背在身后,温声道,“东西给你了,岑清也给你了,走了……”
她说完,面看他面后退。
他知晓她喝多了,后面是台阶,她晃晃悠悠后退,也不看路。
宋卿源皱了皱眉头,在许骄摔出去之前,伸手把握住她手腕。
他看她,眼中似是藏了复杂。
许骄眸间潋滟,轻声道,“你是不是喜欢?”
他顿了顿,毫无办法得点头。
她似恍然大悟,又继续问,“你昨晚是不是偷偷亲了?”
他继续点头。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直拿她没有办法……
无论她如何。
他熟悉她的每种神『色』,譬如,眼下是又断片的前兆,目光短暂滞了滞,而后又半清醒过来,暧.昧问道,“怎么亲的?”
他眉头皱得更紧——她惯来知晓如何触及他底线,也知晓如何撩拨他到最后分。
他眸间的隐忍,面若冰山,也在她轻声的句“你抓疼了~”中,彻底崩塌,溃散殆尽。
他伸手拽她至怀中,她来不及惊呼,屋门阖上,声音被堵在喉间。
背后是冰冷的门框,身前却火热而滚烫。
他抱起她,同昨夜样拥吻。
他也知晓她来是喝酒壮胆,等酒醒后,又会龟缩原处,推下,她动下,或是根不愿意探头。
他亲她,若早前时候。
她身上的衣衫件件滑落,外间到榻,再到床榻边,凌『乱』了地……
锦帐放下,床榻上,他扣着她双手,她脸红到耳根子处。
宋卿源来不咬她……
只有她咬他。
她惊呆,颤声道,“你是狗吗?咬……”
最后个字更咽在喉间。
今日是被‘狗’啃了,啃得干干净净那种……
她原是想趁他停下宽衣时,把他扑倒,他也惯来会由着她扑到的。但这次,径直被他抱起,她不得不坐在他身上。
她伸手揽上他后颈,他不咬她的时候,很温柔。
她靠在他肩头,被他左右着。
她浑浑噩噩时,忍不住唤道,“抱抱龙……”
他指尖穿过她乌黑的发间,将她放床榻上,她沉沉睡过去了。
他看着她,她熟悉她身上的每处,也知晓她明日醒来,定也什么不记得……
***
翌日醒来,许骄觉得口干舌燥。
动动,翻身的时候,觉得身像散了架似的,仿佛做了个很长的春.梦。
春.梦,是和白川……
她伸手搭在眉间,长叹口气,怎么会,她明明知道……
只是忽然,她整个人愣住,全然醒了。
她遮挡眉心的手臂上空『荡』『荡』的,她没有穿衣服……
许骄犹如被雷劈了般,转眸看向侧……见白川睡在身边,着宋卿源只有累极的时候才会趴着睡的姿势,只手臂却是搭在她腹间的。
许骄脸『色』煞白。
整个人僵了两秒后,很快反应过来,下床,离开……
她伸手将他手臂挪开。
他未醒。
他平日很警觉,这样没醒,不知道昨晚她同他到了哪种程度……
许骄懊恼死了。
下床时,没注意,整个人是栽下床的。
轰的声!
许骄想死的心有了。
床上人怎样会醒了!
许骄似鸵鸟般,慢慢扯着床下耷拉下来的被子,点点扯着,动静很,仿佛只她动静够,旁人就不会发现般,最终,她终于成功把整条被子扯了下来,牢牢将己裹了起来,然后点点起身的时候,见白川在床榻上看她。
只有条被子,她撤走了,他身上什么没有。
许骄眼珠子险些瞪出来,“!!!!”
许骄只得将被子扔给他,就着床榻下的她的衣将套上,似做贼般,赶紧溜。
宋卿源看着她忙上忙下。
因为衣服哪是,她内屋窜到外间,然后发现外间只有外袍,又只得外间窜内屋,看不到中衣,最后在榻见到,终于拽了出外阁间的时候,想起肚兜不见了……
许骄想死的心有了,又折内屋,终于见肚兜散在案几上。
许骄:“……”
宋卿源看着她在屋中进进出出,既狼狈,又像做贼般。
她觉得进进出出到麻木的时候,最后又想起鞋还在床榻前。
许骄低头。
不尴尬,大不尴尬……
许骄心中默念。
终于找全了衣服,去外间的屏风处穿衣的时候,余光还瞥到外间,有他的外袍。
许骄再次被雷劈中,隐约想起,她扯的他的衣服。
许骄:“……”
许骄,你怎么这么狗!
许骄面穿衣,面道,“你……你……昨晚是意外,你别往心去……”
终于穿好衣服,也说清楚了,屏风后出来的时候,正好见他床榻上起身,正好扔了被子,她再度看得清清楚楚……
许骄觉得己像个“渣男”,快留鼻血那种。
“走了!”许骄赶紧转身,脚下没踩稳,轰得声摔倒。
宋卿源知晓她摔疼了。
她赶紧爬起来,开了门,鬼鬼祟祟就窜了出去。
宋卿源笑了笑。
他的衣服也零散落了地,俯身去捡衣服时,外阁间的门忽得被推开,宋卿源也吓跳,但来得人是许骄。
许骄脸『色』涨红,“葡……葡萄……”
她不说完整的句子,他也知道,他和葡萄个苑子,她方才出去应该是见到了葡萄,险些和葡萄撞上,然后葡萄是往他这来的。
许骄紧张得东张西望,想找出地方躲起来。
最后,目光落在床上。
没有办法,咬唇上了床榻,把锦帐放下,己整个裹进被子,全然裹成了个茧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