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翌日,是恩科初试第一场。
初试在晨间便要开始,从考生检查入内,排座,准备,开考,交卷,大约有个半时辰。
许骄是恩科主考,要在考场巡视监考,处理场的所有宜。
恩科开考的这几日,许骄都不会去早朝,每一场考试的相关官员也都会轮流不去早朝。
今日,恩科开考,早朝时,群臣纷纷发天子情绪明显缓许多,在殿上开口也风轻云淡,不似前几日乌云密布。
朝中都想着应当是恩科终于开始的缘故,天子的心情也跟着起来。
相爷亲自盯着恩科,是天子重视。
只要恩科顺利,天子的心情应当不会太差。
今日早朝,人人都松口。
……
初试按六部两寺划,共设八场。
每个考生可以任最多选择两场参考,不设搭配。
这样,考生的选择在原有一场考试基础上,又多出两个,相辅相成,也不必担心一门考试失利,就一锤定音,这样的恩科反而让考生心态放松许多。
许骄晨间很早就去回山书院,回山书院是翰林院下设书院,占广阔,每的春闱都在回山书院举行。
因为恩科第一场初试的缘故,许骄没办法去送傅乔。
拂晓时候许骄就醒,早早同傅乔别。
去看小蚕豆的时候,小蚕豆还睡着没醒。
许骄俯身吻吻小蚕豆额头,“小蚕豆,干娘会想的。”
在苑中,许骄同傅乔相拥,西关路远,再见面……再见面其实并不知晓是什么时候,许骄心中清楚。
“一路顺风,照顾自己,若是遇到合适的人,就放下朱昀吧,他一定不想做一辈子未亡人。”许骄心疼她。
傅乔也拥她,“别光顾着我,自己也是,兜兜转转这么久,什么时候嫁天子?”
许骄笑,“谁说我要嫁天子?”
仿佛又是玩笑话。
傅乔心中一紧,松开她,目中迟疑,“从小鬼点子就多,可不要胡来。”
许骄笑,“我都娶,怎么嫁天子?”
傅乔笑。
许骄再次拥拥她,“乔乔,我去考场啦,我.日后来西关找。”
傅乔调侃,“那天子会将我剁。”
许骄笑笑,没有再出声继续,只是朝她再次别,“自己多照顾自己,不用替我担心,我在何处,心里都记挂。”
傅乔忍俊。
许骄上马车,又撩起帘栊朝她挥手。
等到许骄的马车驶离,傅乔才伸手『摸』『摸』眼泪。
她是会想念她的……
阿骄,也要自己照顾自己。
***
第一轮的初试安排是工部。
因为沈凌本身就是负责恩科的考官之一,再加上工部眼下是沈凌在主,第一轮放工部的初试,方便根据流程不合理的方,随时做调整,以便于日后几场初试得顺利进行。
一整个上午,工部的人都在回山书院处。
监考,候场,做一些辅助临时的工作。
初试的时间不长,但因为这是第一次改革,所以很多考生并不习惯从写文针砭时弊,表达政治诉求这样的方式,忽然调整到三考题。
第一是理题,考基础的工部相关理常识。不少考生当场傻眼,隔行隔山,这第一题就能删选出精通非精通的考生。
第二是实践题,列举一处水利工图当的形,还有每的记录,确认水利工何投入,何看,阐述观点。再次大多数考生傻眼,但述题,还是可以阐明观点。
第三题才是议题,述对工部的看法,主要题,要何下手改善。
考生:“……”
这早前的春闱全然不同,但是不带脑子的人都清楚,若有真才实学的人,很容易在这样的考核中脱颖而出。
……
每春闱都有提前交卷的。
厉害自恃清高的,会提前很久出考场,但是这场考核,竟然没有一人出考场。
不会的人,满头大汗,绞尽脑汁;会的人做得津津有味,反复核查,想在最后两题多写些出彩的,更重要的是,终于可以一展所长,舍不得尽早交卷。
所以等到时辰,何进来。
许骄颔首。
何进吩咐翰林院的人鸣钟收卷。
当回山书院的钟声想起时,不少考生才都反应过来,交卷?
真交卷?
考官收卷,不交着视为放弃。
考生纷纷交卷。
这类考试,都有隔间隔开,想要作弊根本没有可能,多人早前背许多工部相关的文章,但除最后一题近乎用不上。
而且,最可笑的是,果第一题一窍不通,第二题牛头不对马嘴,第三题却大磅礴,行云流水,那才是最贻笑大方的。
所以这场考试出来,焦灼的焦灼,稀奇的稀奇,紧张的紧张,『迷』茫的『迷』茫,有一脸春.光一看便是考得的,也有愁云不展,还有当场开始哭的……
许骄觉得像看到早前的自己。
一上午的巡考,抽查,到眼下收卷,糊名,一呵成。
时间本就很紧,又涉及到类考试,所以不用誉卷。
晌午过后,工部的所有考官便关在回山书院的桃李厅内开始阅卷。
许骄全程监督。
早前的恩科,工部大多只是出人做代表,眼下整个桃李厅内都是工部的人,忽然觉得早前的阅卷大不相同。
阅卷时可以讨,方便达成共识。
遇到优异者可以相互传阅。
每份试卷至少要有两人互阅,觉得优秀者到复阅,复阅之后优异者为优异,其余为良,未通过互阅者为普通,所有优异良留档,待综合试后一评估。
所以整个桃李厅都能热闹,不像早前阅卷的死腾腾,不时就能听到拍案惊奇,这个!这个!
亦或是,早前不觉得,原来竟能此简化!
这人直接拿来用都可以!
印象深刻!
桃李厅内,阅卷氛不觉活跃,而且仿佛整个工部都联动起来,都在为日后挖掘人才,这种氛围让厅中所有的人都觉得很。
到申时左右,厅中正是最火热的时候。
许骄也在沈凌处,看沈凌方才感叹的稀缺人才!
桃李厅外连串脚步声想起,厅中才纷纷抬眸,见是天子入内,众人纷纷起身,循礼跪拜。
“起来吧,朕来看看,继续。”宋卿源声音温,明显心情不错。
众人起身,继续各自的而工作。
但毕竟天子在,厅中不似早前讨火热。
宋卿源早前是听到的,眼下也未多作声。
许骄同沈凌在一处,正在看沈凌手中的试卷。许骄是天子近臣,沈凌又是近来天子身前的红人,天子会踱步至两人跟前,旁人也不觉得奇怪。
“怎么样?”宋卿源至许骄近侧,旁人一听便知晓天子是许相的。
许骄应,“有不少让人眼前一亮的,还在继续看。”
宋卿源颔首。
“陛下过目。”沈凌将手中的一摞递给天子。
宋卿源接过,见理满,述有理有据,最后的发挥题也指出不少题,这么挑选初试,是能有对应才干的人会脱颖而出。
见天子看得认真,怕是重视,厅中都不敢怠慢。
“不错。”宋卿源难得此评价。
宋卿源交还给沈凌。
而后又随去任几个人跟前,旁人也都纷纷递试卷给宋卿源过目。
水平参差不齐,也有让人啼笑皆非的,譬,真有理题一窍不通,实践题说不出所以然,但是最后一题大磅礴,纸上谈兵的。
宋卿源笑笑。
宋卿源在,许骄便跟在身后。
总的来说,因为初试划八场,所以相对量不算太大,而且工部是第一场,相对专业知识是最算难的,不少人都未选择第一场,所以看得慢些也无妨。
宋卿源一面看,许骄一面,“互阅之后,会有复阅,优秀良会留档,最后的综合考一评估。”
“嗯。”宋卿源轻声。
天子亲至,厅中都觉天子重视。
但宋卿源在,还都拘谨着。
宋卿源不会久待,等到宋卿源看些时候,口中,“诸卿辛苦。”
众人才拱手,“内之。”
知晓天子要离开。
“清,同朕来一趟。”宋卿源唤声。
“是。”许骄拱手应声。
两人前后出厅中,不多时,厅中恢复早前热火朝天的讨感叹。
……
回山书院不小,桃李厅用作阅卷厅。
还有供考官歇息之处。
入屋中,宋卿源将她抵在屋门口亲吻,“朕想……”
许骄咬唇,“昨晚才见过……”
不知见过,也折腾到很晚。
果不是说今日还有恩科第一场,她要很早就来看着,不知还要翻来覆去折腾她多久。
明明是吵架,冷战,到后来吃亏的都是她。
晾他的时间越久,这几日的,总要加倍找回来,一定要她臣服,说软话,哄着他,他心里舒坦,才不折腾……
“又想。”他凝眸看她。柏靳离开后,他心中其实莫名不安,也烦躁,总觉得柏靳来一遭南顺,不会这么风平浪静就走,他近来极敏.感。
许骄也有她的不安,烦躁敏.感。
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恨不得时时将她锢在身边,至少在经过几日.不见我,我也不可以不见的冷战期,他是吃味许骄的态度。他若不开口,昨日的冷战未必就会结束。他忽然识到她忙起来的时候,可以一头扎进恩科的情中,十天半个月过去,也不用一定要见他。
他早前可以几个月就要罢她一次官,两人置一个月是常有得。但眼下,几日就可以让他烦躁得无所适从。
“完儿到明殿,朕等。”宋卿源轻声。
许骄:“……情很多,会很晚。”
“那就早点。”
又是不容置喙,许骄:“……”她实在不想很晚还从回山书院折腾进宫。
“恩科这么大的,满朝皆知朕重视,是主考,不入宫复命,旁人怎么想?”宋卿源提醒。许骄才想起连续几日都不早朝,是应当去明殿复命。
“沈凌一来。”宋卿源嘱咐一声,而后又狠狠亲亲她修颈处,而后才替她整理衣领,出屋中。等静下心来,许骄又想起,她是已经许久没去明殿……
***
整个下午,许骄都在桃李厅内,工部的人一起。
再晚些,许骄没让沈凌再阅卷,而是让沈凌初步整理今日第一场恩科遇到的题,需要改进之处,还有今日截止目前为止的阅卷结果。
等大致看过,便交待众人一声,而后同沈凌一去明殿。
黄昏前后,是要入明殿同天子知会一声,恩科第一日进展。
明日是刑部初试。
刑部初试时,工部还可以继续在桃李厅中阅卷,而后刑部至别处阅卷即可,相互交叉,也不会相互影响。
等入宫中,明殿外是大监在值守。
“陛下,相爷沈凌沈大人来。”大监入内通传。
“嗯。”天子轻嗯一声,没有抬头。
许骄沈凌入内,许骄大致说起今日整个恩科第一场初试的情况,阅卷情况,也说明日要改进调整之处,以及后几日的预估等等。
宋卿源认真听着,又,“跟紧些,朕今日看阅卷情况,觉得很,后面几日其他几处初试不要出岔子。”
许骄沈凌拱手应是。
“这几日,朕会每日都抽空去回山书院,以示重视,每日恩科的进展,都这个时候来明殿回朕。”宋卿源嘱咐一声。
许骄沈凌再次应声。
宋卿源才低头,“清留下,朕有同说。沈凌,方才说的调整之,先去做。”
沈凌先退出明殿中。
“,没人。”宋卿源温声,“过来。”
许骄上前,他照旧抱她坐怀中,沉声,“许骄,朕有要谈……”
经过岑夫人柏靳之,两人接连的争执也,冷战也,他觉得早前的心照不宣刻回避已经不适用,他心中有不安,她也有,庆州回来之后,爱慕升华,他有亲近也有争吵,过爱欲鲜,面临的题接踵而至,需要为日后算。
“阿骄,朕不能永远像眼下……我需要谈一谈。”他不戳破,她会一直苟且。
而眼下,他明听到她心跳加快,脸『色』紧张。
他继续,“朝中已有微词,朕后宫要有人,也要有子嗣,不是没有办法的,但要提前考量,朕早前说恩科后,那我二人什么时候谈?在,还是恩科后?”
他说完,明显觉得她害怕捅破。
“恩科后吧……”她淡淡垂眸,敷衍。
他看她,没有戳穿,“那就恩科后。”
她眉间微舒。
宋卿源尽收眼底,心底莫名不是滋味。
他横抱起她。
“陛……”许骄改口,“宋卿源,这里是明殿……”
他没应声,抱起她去内殿。
她从未来过明殿内殿。
眼下才见殿内有小榻,案几,屏风,是处暂歇的方。
许骄咬唇,他一向不会在明殿『乱』来,也不会胡闹,但眼下,入内殿抱着她在殿中亲吻,她有些躲不开,容易寻到时机第二次开口,“宋卿源,这里是明殿……”
话音未落,身上的衣裳已经宽一般,他俯身,她以为他要将她放在小榻上,却忽得背后一阵冰凉,许骄微微颤颤,知晓被他按在案几上。
周遭册子掉落的声音衣裳的摩挲声参杂在一处,许骄听到身上的衣裳被撕落在,指尖忍不住攥紧他,轻轻颤又颤,很快,识与呼吸声混在一处,模糊不清,只有耳边他低沉而带占有的声音唤着“阿骄”。
明殿也,龙案上也,都陌生而禁.忌的,双重的紧张刺激下,许骄指尖攥紧他的后背,双臂,繁花坠.落处,她吻上他双唇……
***
宋卿源连她衣裳都撕,她哪里都去不。
他想让她在明殿留到什么时候,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旁人也只会以为君臣之间的秉烛夜谈,尤其还有恩科这样的幌子。
衣裳撕破,她不能一直这么靠在他怀里,他伸手取一侧龙袍给她盖上,许骄诧异看他。
刚后,他声音沙哑,见她眼中诧异,他开口,“的我的,那么清楚做什么?”
许骄哑然,没有接话。
龙袍宽大,她拢在里面,修颈锁骨上都是方才的痕迹,她伸手牵衣裳裹住,但衣裳里都带他身上的白玉兰龙涎香味。
她忽然识到,恩科结束前,她日日都要来明殿。
她刚才看他的眼睛,以她对他的解,他方才明喜欢在案几上,她不知这个念头在他心里盘踞多久,许是她来明殿的第一日,又许是他自己都说不清。
他是想告诉她,在明殿,她也是他的。
前朝,前殿都一样。
他喜欢看她裹在他的龙袍里,他没准备让她走。
他在小榻上看起奏折,让她躺他怀里,也开口,“找到岑夫人。”
许骄愣住。
他低声,“别担心,朕让人跟着,不会有旁的。”
许骄看他。
他没看她,目光只是落在奏折上,平静,“娘让朕心中不安稳,很早之前就是,她不喜欢朕,但孝顺,朕不说重话,她不死心,有一日她会让生旁的念头。”
“……”许骄撑手起身,“她是我娘,她是为我……”
宋卿源看她,“以为换旁人,朕会怎么样?”
许骄喉间轻咽。
宋卿源低声,“许骄,不是才没有安全感,朕也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