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盼发现了她的眼神,埋怨道:“看你姐姐做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话虽这么说,但祁绒挠了挠头。
祁荣生早就从退休的老大爷变回了叱咤风云的董事长,眼神充满压迫力。
往常这种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祁绒总是慌张得头皮发麻、控制不住地开始回想此前的一举一动,生怕又做错了什么。
但现在,她竟然能清晰地感受到祁荣生朝着方医生释放的冷气,那双眼里夹杂着“竟然是你小子”、“果然不安好心”等分明的敌意,让人啼笑皆非。
“初中的时候我和姐姐一起回家……”
“初中就开始了?!”
谈话再一次被打断。
秦盼掰了掰手指,目瞪口呆。
今天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大女儿这么多年所谓的“单身”,竟然源于“早恋”。
“你让她把话说完。”
祁荣生拦住秦盼。
祁绒瑟缩:“然后姐姐就和姐夫……不,方哥,在一起了。”
察觉到祁荣生不乐意的眼神,祁绒立马改口。
她现在叫人叫得可顺口了,更多的她也不敢再说了,万一是祁绾和方医生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事呢?
见祁绒的口风很严,再问她就装傻,秦盼气结。
“你姐姐是给了你多少封口费!”
有些羞恼,秦盼也忘了先前在祁绒面前保持的小心翼翼,反而开始像正常家庭里的嬉笑怒骂。
随后虽然家里的氛围相较于之前变得有些微妙,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成为伤患的姜海寻不用再陪祁荣生下象棋,方医生硬着头皮、顶替了他的位置。
祁绾想拦,却被秦盼皮笑肉不笑地拉到了一边说悄悄话去了。
祁绒还没舒一口气,就被祁绎黏上来追问,祁纥虽然什么都没表示,但耳朵竖得老高。
祁绎高中前上的是私教,因为他上课的进度过于非人;祁纥要训练,那时候他虽然成绩差,但还没有差到要被拖回来强制学习的地步。
过不了一会儿,面容沉静的祁绾就和秦盼回来了。
方才还有些兴奋的祁母不知道和大女儿谈了些什么,神情怏怏的,幽怨地叹了口气,精神萎靡,草草地拿了件围裙,就和阿姨钻进厨房里了。
祁绒受不了祁家人好奇的视线,就连姜海寻看向她的眼神也有些兴味盎然。
她接着上厕所的由头,钻进了花园里。
祁家的花园,大概是因为当家主母爱好自然园艺的原因,并没有过分雕琢的匠气,反而带有一缕野性的魅力,一条石板小路从开头蜿蜒到结尾,小路的尽头就是那所巨大的玻璃花房。
里面还有个人工湖泊,但并不大,地下有人工修建的湖水循环系统,路上还有月牙形状的木桥,冬天的时候银装素裹,颇有一种古诗词里“独钓寒江雪”的意味。
只不顾还没等她走两步,身后就传来了疾走的声音。
她回头一看,竟然是方医生。
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在正厅里,被祁家夫妇盘问。
祁绒有些奇怪,但先想到的是道歉。
“抱歉,我没想到你们有自己的打算,是我多嘴了。”
当时祁绾和方医生的态度十分奇怪,祁绒也是后来细想过后才发现,那样的表情可不像是正经来拜访岳家的。
方医生失笑:“忘了介绍了,我叫方淮庭,目前是官医院的一名医生。”
祁绒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慢一拍地握住。
“方、方哥,我唐突了,看来还不能叫姐夫。”
方医生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因为长相,让他笑起来有几分孩子气。
“没事,继续努力。”
祁绒了然。
她觉得从今天的现场来看,要想祁家的女婿,二老的态度还不明确。
实际上方医生的意思是,他连美人都还没抱在怀里。
心里知道祁绒的意思,但方医生并没有戳破,就像祁绾后来和他说的,与其去撒一个不确定走向的谎言,不如顺着祁绒的意思。
不过祁绒还是有些担心。
“方哥,你跑出来合适吗?我爸……他肯?”
当祁绒说出惊世骇俗的“姐夫”时,要说谁脸上的表情更加不可思议,那非祁荣生莫属了,后来更是满满的恶意,挑剔得不讲道理。
“啊,伯父他也没有故意为难我,”方医生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祁……绾绾说有时,和伯父去书房了,我寻思有些尴尬,这才找机会跑出来。”
叫祁绾小名的时候,方医生还有些羞耻,就算是以前他们确定关系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亲密地称呼对方。
祁绒却以为是祁绾在帮忙解围。
“姐姐是在维护你,我父亲那个人不好对付,”
祁绒说的是她的心里话,说完又忍不住羡慕:“方哥现在真的成为医生了,当初的愿望视线了第一个,连第二个也不远了。”
年少的愿望千奇百怪,能实现的却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