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时隔多年重新热闹了起来。
不是说以往的祁家不热闹,而是少了那种热火朝天的人气。
祁绒一行人来之前刚吃过饭,祁家父母估计也知道这个消息,所以提出留下来吃晚饭。
长者赐不可辞,所有人都没有异议,祁绒也随波逐流。
她顺道溜达回了原主的房间,里面的格局和记忆中一般无二,首先是一个大床,实木的地板,衣帽间和浴室都是单独的,比较醒目的是靠窗的柜子,比一般的木质的学习桌要大很多,简直像吧台一样。
桌上放着白色的架子和一盆绿萝,因为长久没有住人,上面的没有一个杂物,但绿萝的长势极佳,一看就是经过精心护养的。
地板光可鉴人,床被包在防尘罩里,打开抽屉,里面还有祁绒用过的纸笔,和装饰用的手办。
明明是一个敞亮的房间,但祁绒只感觉压抑的氛围扑面而来,她眼前晃过许多过去的画面,像一个孤单的小兽,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
祁绒房间里的东西很少,她现在住的房子延续了一样的装修风格,家具都是加大码的,没有多余的物件,虽然这样看上去会有一种干净整洁的感觉,却格外的空旷。
她越是追求空旷,代表着她的内心越发逼仄。
“怎么了,绒绒,是有什么问题吗?”
突然,秦盼出现在了门口,略显紧张地看向她。
其实在祁绒往房间走的时候,秦盼就已经慌不择路了,生怕她发现半点端疑。
“这个……”
祁绒看向多出来的防尘套。
“那是用来防尘的,你放心,房间里的东西一样都没动!”
秦盼赶忙解释。
但实际上她说谎了,床下装药瓶的盒子和行李箱早就被抬出去了,画笔袋倒是没敢动,因为实在是太明显了,防尘罩都是临时找来的,生怕祁绒问起来。
她回答得极快,几乎是直接把祁绒的话打断。
“哦,是这样啊。”
祁绒点头表示理解。
毕竟不住人还要每天打扫,套上防尘罩确实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当初祁绒搬走的时候只带走了一个箱子,都是她觉得重要的东西,剩下的要不是被她扔了,就是锁在了保险箱里。
见祁绒没有生疑,秦盼轻轻舒了口气,但每当祁绒有新的动作时,她的心脏总是被高高提起,直到祁绒逛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后,才渐渐落了回去。
当祁绒回过头,见到的就是眼巴巴的秦盼。
“怎么了,妈?”
她怎么感觉自从她走进来,秦盼就老是用若有若无的眼光往她身上瞟,仿佛时刻在关注她的动向。
“没、没事,妈就看看你。”
祁绒已经这么说了,秦盼也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只能装作若无其事,走开前眼神还不受控制地黏在祁绒身上。
走过祁绒的房门,她赶忙跑到楼下去请救兵。
就算整个房间已经被他们里里外外清扫了一边,务必还原成了最开始的样子,但那毕竟是祁绒生活了将近十八年的地方,万一有个小地方让她察觉到了不对劲,就糟了。
很快,自告奋勇的祁绎就登场了。
他来时祁绒正在空荡荡的衣帽间里,对着两个保险柜陷入沉思。
她搬出去前把拿不走的重要物件都锁紧了保险柜,密码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几年来,房间里很多东西或是不能用了、或是过季了,都被清了出去,只有这两个大家伙,待在浴室的柜子里岿然不动。
“姐姐,你在干嘛?”
一回头,祁绒就看见祁绎斜靠着门框,脑袋一歪,有些疑惑。
“在想密码。”
祁绒摸着保险柜冰凉的柜体,陷入思索。
保险柜有两个,其中一个祁绒不用猜也知道,是谢徵的生日和她的生日,里面保留着原主的青春之殇,有小时候保留的纽扣、玩偶、手表还有风车,然后是她偶尔写的日记,还有谢徵回赠她的礼物,以及一些被谢徵弃如敝屣、却依旧被她眼巴巴地捡回来的东西。
另一个就让祁绒头大了,她的意识告诉她里面的东西万一面世会引发不好的后果,但当她试图回想锁上这个保险柜的经过时,脑袋总会不自觉地化为一团浆糊,胸腔里仿佛在悲鸣。
第一个保险箱她打开了、看过了,但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如果硬要说她的感想的话,那就是忍不住要一把火烧了,全是板上钉钉的黑历史。
“怎么了?”
祁绎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却见祁绒蹲在地上,表情比他还要疑惑。
“我忘记密码了。”
深吸了口气,再颓然地吐出,祁绒站起来,揉了揉蹲麻了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