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盛衍现在居然有如此的觉悟,黄良十分欣慰:“这才对嘛,不错,然是个好孩子,这么快就改邪归正了,正好老师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来办室跟你。”
盛衍对于黄良的办室还是有些阴影的。
他觉得去黄良办室的好消息,必然不是什么的好消息,正想拒绝,余光却瞥到街对面秦子规正拎着一杯『奶』茶朝校门口走来。
于是连忙道:“好的,黄主任,我们马上去吧,我已经很久没有聆听过你的教诲了,分外想念。”
完就在秦子规气得牙痒痒的视线中,牵着黄良的小胖手,再次飞快地逃窜离开了。
黄良也没想到他现在和曾经的问题学生盛衍的师生感情竟然能发展得如此迅猛,但总归对于盛衍浪子头的表现还是很欣慰的。
到办室,往座位上一坐,看着跟前站得笔挺的少年,笑道:“我记得你上次过你想考中国安大学是吧?”
“啊?”盛衍从满脑子的秦子规中过神来,然后点了点头,“嗯,想考,但估计考不上,现在的目标就是能上个看得过去的一本就行。”
“我看未必考不上。”
黄良笑得神神秘秘。
盛衍却觉得他不怀好意。
黄良又道:“最近已经很多老师跟我反应了,你学习态度认了很多,而且记忆力特别好,好多知识点过一遍就记住了,所以成绩进步特别快,只要一直能保住这个学习势头,一本线肯定不是问题。”
“但离中大也还差得远。”盛衍还是有点知之明的。
黄良却笑道:“但是你上次和薛奕打赌的候,比赛不是还赢了他吗?”
“?”盛衍没太明。
黄良慢悠悠地笑着:“薛奕是市队的,你能赢他,明你的水平还在,而且我也听了你以前晚习经常逃课其实是去『射』击馆训练了,所以,像你这种天赋,勤奋,还有家里条件都具备的,其实并不多,如就这么放弃『射』击,太可惜了。”
盛衍垂下了眼睑。
“但是呢。”黄良锋一转,“你这小子,狗屎运好,所以我帮你想了个办法。”
黄良着,一叠文件往盛衍跟前推了推。
盛衍拿起来一看,然后顿住了。
文件最上方,赫然写着《南雾市下城区『射』击队复训申请表》。
“今年安大特招,只要是国家一级运动员,就都可以降至一本线录取,我去问过了,只要拿到省级行政单位以上级别赛事的前三名,申请国家一级运动员就很有希望。我们南雾是直辖市,正好九月又有一场全市青少年『射』击运动员大赛,所以我就让校队教练找上区队教练给你写了封推荐信,推荐你区队,再参加这次市里的比赛,至于以后的,就只有看你己努力了。”
黄良完,拿起己的保温杯,呷了口茶,仿佛试图深藏功与名。
盛衍则看着己手里的那一摞招生简章,推荐信,申请表,还有各种其他材料,抿紧了唇。
他觉得今天的己似乎幸运得过了头。
“不过啊。”黄良呷完茶,又道,“这事儿你还得谢谢人家秦子规和秦子规的小姨。”
“啊?”盛衍抬头。
黄良道:“本来你以前在区队,己退了,现在又要进去,人家教练是不愿意的,但是也不知道他小姨想了点什么办法,那教练愣是给磨意了,今天早上就推荐信拿来了。不得不,你们家这系是好,你跟秦子规也跟亲兄弟似的,你头多跟人家学学。”
“哦。”
盛衍听到亲兄弟三个字,羞愧地低下了头。
黄良不解地问:“你耳朵红什么?”
盛衍:“没什么,就是觉得己可能有愧于主任的教诲。”
毕竟没有哪家亲兄弟会搂搂抱抱,互啃脖子,互我爱你。
他以前也没觉得不对,但是从听到秦子规那句要不是喜欢你后,再想到这些行为,就有些耳朵发烫。
他这边满脑子都是画面有些不太健康的儿男情长,黄良却觉得他是没有信,当即大手一挥:“放,只要你能改邪归正,就已经是对老师良苦用的最好报答了,其他的不要太有压力,尽力而为就好。”
“好的,主任。”
盛衍很乖巧。
黄良很满意:“行,那没其他事情的,你就先教室习吧。”
“……”一想到教室里有秦子规,盛衍突然就不是很想去了,短暂的沉默后,他,“主任,我今天能在你办室习吗?”
黄良:“?”
盛衍义正词严道:“我一教室就想和陈逾闲,非常影响我们人的学习效率,所以我决定在这里复习完物理再去。”
“嘶——”黄良倒吸一口冷气,然后郑点头,“不错,孺子可教。”
孺子却只想跑。
盛衍龟缩在黄良的办室里,低着脑袋,虚地证了秦子规黑着脸五进五出后,终于决定在晚习下课十分钟前提前出了办室,溜到小树林,熟练地扔包,助跑,起跳,翻墙,打车。
“到机单位家属院。”盛衍一番特务行为溜上出租车后,报上家门。
司机师傅有些不理解:“你在实外上学,住机单位家属院,早上上学来得及吗?”
“来得及,我晚上不睡觉。”盛衍观察着窗外,生怕秦子规追击了上来,连忙催促师傅。
师傅看他这样子,笑道:“小学,躲债呢?”
“……”
确实是躲债。
躲情债。
窗外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明傍晚的闷热都有来历。
盛衍抱着包,缩进了后座角落里。
其实他也不是想躲秦子规,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他从小和秦子规一起长大,所以他理所应当觉得秦子规是他最要的人。
他不希望以后的生活里没有秦子规,所以明知道这样不对,可是他还是会蛮不讲理地秦子规是他花三块『毛』钱买来的。
他希望秦子规可以一直对他好,所以知道秦子规喜欢男生后,他一边告诉己要对得起兄弟,一边又总是看陈逾不顺眼。
他本来觉得这些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因为他和秦子规之间不一样,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可是秦子规居然喜欢他。
秦子规怎么会喜欢他呢。
他最好的兄弟怎么会喜欢他呢。
这种喜欢是那种喜欢吗?
而且己好像对秦子规也不太对。
就是莫名其妙地就会耳朵发烫,跳加速,然后觉得秦子规特别帅,觉得秦子规的声音特别好听,甚至还做了那种梦,可是……
艹。
可是己是直的啊!
想到任何一个其他男的比较暧昧地碰己,或者像秦子规那样对他我爱你,盛衍就只想打爆对面狗头。
但是对秦子规怎么就不那样了呢?
盛衍坚信己是个直男坚信了整整18年,结一个月之内,先是发现己最好的兄弟是个弯的,再是发现己也没那么直,而且己最好的兄弟还弯到己头上来了,盛衍一就有些消化不过来。
他怕己还没想明,就被秦子规那个男妖精稀里糊涂勾了魂,到了最后却发现不是这么事,那他和秦子规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可是他又怕己这种不够细致的『性』子,一个不留神了什么伤人的,伤到了秦子规,那秦子规的伤了,跟他爸爸走了怎么办。
想到秦子规可能会走,而且还这件事情瞒着己,盛衍垂下了眼睑。
车也停了。
雨珠砸在车顶上,噼里啪啦的声响,大得有些吓人。
“小学,家属院到了,但里面我开不进去,雨又下得这么大,你让你家里人出来接你吧。”司机师傅扯着嗓子喊道。
盛衍思绪笼,看了眼窗外,发现雨然下得大了起来。
这是又到了南方的梅雨季节了,怕是一个月都不得消停。
盛衍疼家里个老人,不想这么大的雨还折腾他们,于是了句“没事”,就扫码付钱下了车。
然而刚一探身出门,就感觉不对。
雨珠并没有如预想之中那样落在他身上。
他抬起头,就看秦子规正撑着一透明的雨伞站在他跟前,垂眸看着他,低声道:“还跑吗?”
身后昏黄的路灯在他身上笼了一层温柔又寂寥的光晕。
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
盛衍本来想问秦子规怎么知道己会来这儿,可是还没问出口,就觉得这个问题有些愚蠢。
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比秦子规更了解他的人。
甚至可能比他己还了解己。
己想跑是跑不掉的。
盛衍勾了勾肩上的包带子,别扭道:“我没想跑。”
秦子规又问:“那就是不敢我。”
盛衍低下头,抿着唇角,没。
秦子规开口道:“我去找了付赟。”
盛衍依旧低着头,没。
秦子规继续道:“我今天不该不清楚缘由就凶你,也不该那些事情瞒着你。”
盛衍还是不。
秦子规终于低声道:“阿衍,你的不打算给我一个答案吗。”
盛衍勾着包带子的指节泛出用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