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淮喝了四碗不同的醒酒汤,但第二天醒来时还是头疼,一天的状态都不对。
更不对的是骆修远。
骆修远一副“你这个没良心的,烂摊子扔给我收拾,你知道我受了多少委屈吗”的表情,一直用充满怨念的目光盯着他。
顾念淮以为是自己昨晚耍酒疯,吐了他一身,骆修远才会这么委屈,低声气的哄了好久。
骆修远跟顾念淮多年的交情,虽然是同岁,但顾念淮小时候比他矮了半个头,因为一身病,说话细声细语,像个娇弱的小『奶』猫,他一直顾念淮当弟弟护着,很少真正生他的气。
顾念淮只哄了半天,骆修远的气消了。
顾念淮放心来,这才想起正,他奇怪地着骆修远,“你怎么一声不吭的来了?”
听到这话,骆修远身体一僵,强撑出了一个笑脸,尽量语气自然的说道:“没什么,不是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特意来帮你的。”
顾念淮问道:“那公司不忙了吗?”
“不忙了,你……”骆修远不知想到了什么,过了两三秒才说道:“你哥不是回来了吗,他和宋秘书两个人足够撑起公司了。”
顾念淮点了点头,显然是接受了这个由。
骆修远见顾念淮不再追问了,刚要松一口气,又听到顾念淮说道:“我这里自己一个人撑得过来,你回去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虽然我不在,但听宋秘书说你这些天一直加班加点,都快住在公司里了,多休息一段时间吧,要不身体会撑不住的。”
听到这话,骆修远心里有些慌了。
他其实撒谎,他不是怕顾念淮忙不过来,特意来帮忙的。
他是逃过来的。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时间冲刷了记忆,淡化了感情,一段挣扎痛苦的时光被蒙上了一层灰纱,如今回想起来,倒也没有那种尖锐的疼了。
但他还是不想去面对。
如能好好的,谁愿意揭伤疤?
他还是太高自己了,算不见面,跟那人在同一个城市里,他都觉得窒息。
骆修远想的太出神,都没注意到顾念淮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顾念淮见骆修远目光涣散,似是盯着地面,似是盯着某个虚空的点,还微微蹙起了眉头,眼底闪过一丝明显的厌恶。
他用手在骆修远眼挥了挥,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骆修远蒙到回过神来,像只惊慌失措的小鹿,动作一惊一乍的,太过惹人起疑。
“没什么……”他觉得这三个字太过没有说服力,尴尬的补了一句,“真的没什么。”
顾念淮微微蹙起了眉头,担忧的着骆修远,“你没吧?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还是心情不佳,你可以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到你。”
骆修远苦笑了一声,“没什么,庸人自扰罢了,在成年人的世界里,谁不遇到点儿挫折困难,我问你,你也从没焦虑过吗?”
顾念淮也苦笑了一声,“怎么可能,背剧本卡住的时候,焦虑到天天失眠,天以为自己状态还挺好的,不丧气也不难受,等晚上失眠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焦虑到了这种程度。”
“那是了,没什么需要开导的,再过一段时间好了。”骆修远的声音越来越轻,轻的像是盛夏里的一缕凉风,很快被炙热的温度驱散了,“这是我逃不开的,谁也帮不了我。”
顾念淮没听懂骆修远话里的意思,这也不怪他,当初的他一点也不知道,再加上他在感情上比较迟钝,这一点也没往那上面,只是以为骆修远因为繁忙的工作,变得有些焦虑了。
他找了个自以为能让骆修远放松的话题,“你过年出去玩,玩得开心吗?都去了哪儿啊?我怎么没见你拍照发朋友圈?”
听到这话,骆修远沉默了。
顾念淮你怎么回!我那个雷点,被你踩了个遍,你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但着顾念淮那双澄澈无辜的眼神,骆修远又话憋了回去,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也怪他,当初他要是跟顾念淮说了,顾念淮现在也不至于百无禁忌。
骆修远真是怕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特意调整好表情后,才说道:“旅游之我连轴转了好天,睡眠严重不足,本来还想出去景『色』的,没想到躺了酒店的床上起不来了,整整睡了一天,第二天才出去转了两圈,不过没什么意思,没发朋友圈。”
骆修远掩饰的太好,顾念淮这次没有多疑,又聊了句后,自然的结束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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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忙碌中,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在顾念淮还没察觉到的时候,《天道》的拍摄已经接近了末尾。
傅以游和大部演员都杀青了,只有贺忱还有部剧情,需要换个片场拍摄。
傅以游杀青宴那天,顾念淮再次喝醉了,骆修远这次有了准备,提备好了,有他要用的东西,成功那四个碍眼的人挡在了外。
傅以游和许传笙都没有继续留在顾念淮身边的正当由了,磨蹭了半天,最后还是相继坐飞机离开。
新的拍摄场地还需要重新布置,顾念淮给贺忱和其他剧组的工作人员放了半天假。
贺忱没有告诉任何人,独自驾车来到了人烟稀少的郊区,停在了一家疗养院钱。
他是来心医生的。
这虽然世间疗养院,但里面有个年纪比他稍大一点的心医生。
年的时候,这个心医生的水平算在国内顶尖范围内,患者挤破头也想挂他的号,甚至不惜砸重金。
但不知道这位是怎么想的,刚过了30岁退休了。
退休后倒也没闲着,来了这家疗养院,给这里的老人做心疏导。
贺忱选择他倒也不是因为水平高,而是这位心医生疏导他很多年了,知道他家的具体状况,也知道他的病情,再换个心医生,他自问不可能在将贺家那些都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