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第次科考的主考官依然是徐伯明,怎么办?
第四次呢?
甚至第五次呢?
意识,自己被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死死压着,半分挣扎不得。
无比憎恶盛浩元高高在上,随意摆弄人的命运。
也清楚,一旦与们同流合污,那么,科举舞弊,将会成为的把柄,一辈都被盛浩元和徐伯明抓在手里,只能为们所驱使。
可是,还有年迈的母亲,还有一心为的妻,曾经答应过她们,要用毕生所学,给她们挣诰命,让她们顿顿都能吃肉,年年都能裁新衣,不用再熬夜缝补、省吃俭用,能活得面面、安安稳稳。
于是去了琴台,在宴主动折腰,郑重地向盛浩元致歉,承认自己当年不识好歹,不山高水深。
“温施主?”
温鸣身形立不住似的晃了晃,避开方丈的搀扶,惨白着脸『色』:“没么,我还站得住。”
散衙前,谢琢整理好今日用过的笔墨,闲谈般开:“想来此次制科的主考官,应该仍是徐阁老担任?”
盛浩元点点头:“没错,阁老接旨意后,还曾叹息,怕自己有负陛下重托,心不胜惶恐。”
谢琢话里俱是推崇:“徐阁老饱谙经史,博物通达,主考之选,除徐阁老外,朝再无人能够胜任。”
寇谦也站过来:“延龄说的没错,主考官除了徐阁老,谁敢担当此重担?”又想起,“对了,听说昨晚的品画宴,还请了那个叫温鸣的?”
盛浩元:“没错,虽然以往和温兄有点过节,但并非死仇。”
反倒是寇谦为盛浩元不值,愤愤道:“以前病得要死了,又没银钱,可是自掏腰包,帮请的大夫,没想救了个白眼狼!”
盛浩元无奈道:“虽然……但我们这般背后议论,非君所为。”
“我说的实话,这么做了,还不能说了?而且,盛兄帮助过的举,半数都进了殿试,或是留在京,或是去了地方,仍与盛兄保持着君之交,不像那个温鸣,忘恩负义,活该两次都考不上!”
盛浩元拍了拍寇谦的肩膀,“温兄已经给我道过谦了,而且说不定这次制科,温兄厚积薄,考上了也不一定。”
又连忙朝谢琢摆手:“延龄,可别听的!”
谢琢道:“我听寇待诏说起过,盛兄以前慷慨帮助过不少举,实在高义,令人钦佩!”
“延龄过誉了,”盛浩元面『露』回忆,叹息道,“不过是因为,我也是贫苦出身,深在这样的处境里,想要勤勉读书、有所作为是多不容易。我只是于心不忍而已,谈不上高义不高义的。”
谢琢又评价道:“不过,再怎么说,这个温鸣都很不好歹。”
寇谦连连点头:“没错!”
散衙后,抱着两册书走出宫门,谢琢站马车前,一眼看见葛武握着马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谢琢没怎么思考就猜:“陆小侯爷在车内?”
葛武老实回答:“没错,小侯爷的马还在家里的马厩系着,没办法骑马回去。”
车里的陆骁听见这句,不心虚地『摸』了『摸』鼻——这理是糊弄葛武的。
就早上去天章阁点了个卯,等谢琢去文华殿轮值后,反正见不人,干脆直接出了宫,一个白天,已经在洛京转了好几圈,断然没有没马就回不去的问题。
只是想找个正当理,来蹭谢琢的马车而已。
“嗯。”谢琢没说么,伸手掀开车帘,抬眼便先怔住了。
马车里不仅多了个人,和今天早上比,还有了许多变化。
比如,车内光秃冷硬的坐凳和矮桌都被撤了,换成了黄花梨雕纹木,坐榻铺了厚厚的皮『毛』毡,摆着软枕,矮桌也铺了一层薄绢,窗户则不透气的布帘换成了天青『色』的软烟罗,底板上还垫着软绵的地毯。
陆骁车帘被掀开起,就一直盯着谢琢的神情。
这是在试探。
道阿瓷并不是真的想和疏远,而是出于避免牵连、想要保护的目的。
既然明面上不行,那暗处呢?
悄悄对阿瓷好,不让别人道可以吗?
不管是以前,还是今天早晨来看,阿瓷都是关心、在意的。所以想道,底可以做哪程度。
见谢琢没说话,陆骁忍不住先开:“今天早上,我坐的马车,被颠得有点难受,我想着,反正还要蹭的马车回去,干脆把内里都换上一换,这样一路上也能舒服点。谢侍读,说对吧?”
谢琢拎起绯『色』的袍角,坐了陆骁旁边的座位上:“很暖和,确实比之前舒服许多。”
陆骁听见,面上一喜,就道,先斩后奏肯定能行,阿瓷不会拒绝的!
弯下腰,陆骁又车厢一角拿过来一个木盒,里面绫罗为底,放着茶壶和茶杯,演示给谢琢看:“这是青瓷双层壶,里层和外层之间空,壶里若装着热水,家里宫门,都能保证水一直是温的。要是在马车上觉得喉间干痒,就能喝水润喉了,免得咳嗽难受。”
又得意:“我想得可周?”
谢琢手指一点点紧攥着袖的衣料,心上像是有风轻轻拂过去,认真点头:“很周。”
谢琢不喜欢别人对好,因为总会下意识地怀疑,对方是想这里得么。
但陆骁不一样,直白,一双眼不见半点脏污算计,可以堂堂正正地晒在正午的烈日之下。
同样,每每陆骁一双眼期待地注视着、期待着的回应时,谢琢就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陆骁将茶具放回去,问:“那都喜欢吗?”
谢琢认真点头:“喜欢。”
“对了,我还带了一件东西!”
陆骁擅长的就是得寸进尺,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打开后,将里面的一对耳坠给谢琢看:“这是我以前自己慢慢雕的,白玉做的小兔。”
在库房里挑选皮『毛』毡时,想起上次在琅轩,谢琢正好在看一副白玉耳坠。可能是因为在场的原因,谢琢不想『露』出破绽,么也没买就走了。
陆骁觉得自己一定要给阿瓷补上才行。
于是在成堆的耳坠,鉴于阿瓷小时候喜欢小兔,陆骁挑来挑去,后挑了这副白玉兔形耳坠。
想来阿瓷戴上,必定灵动又好看。
谢琢看着陆骁拿在手里的耳坠,雕工虽不算圆润,但简约精巧,只有指甲盖大小。不确定地开:“送给我的?不自己留着吗?”
“府里的库房还有很多别的,”陆骁怕谢琢不收,赶紧道,“我在那一大箱里挑了很久,虽然这耳坠雕得不够精细,可总还是能看出是一对小兔,我觉得应该……会喜欢。”
有几分紧张地看着谢琢,又问,“喜欢吗?”
谢琢迟疑片刻,还是伸手接下:“我很喜欢。”
陆骁松了气——果然,阿瓷妹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小兔。
“喜欢就好!”
目光悄悄掠过谢琢的耳垂,开让谢琢试戴,陆骁是不敢的,又看了一眼,不开始想象谢琢戴上白玉兔耳坠时是么模样。
也不道,以后有没有机会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