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召顿了顿,换了个话题,“侯爷天出门吗,要不要我跟上?”
陆骁怏怏地:“不能去了,再去谢侍读要怀疑了。”
“不能去?”张召『迷』『惑』复,又猛地反应过来,“谢侍读?侯爷你这一整天都泡在谢侍读那里了?”
“不行?”
张召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是想问,谢侍读病可好些了?”
陆骁想起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灯下,谢琢背影清瘦,大袖宽袍,反倒衬得腰不及一握:“好些了,但是很虚弱,要多休养。”
“好些了就行。”张召不敢再多什么——他是发现了,他家侯爷心里不太高兴,跟吃了炮仗似的,话都带在一股子火-『药』味儿。
是因天不能去谢侍读那里,所以心情不好?
可这有什么心情不好的?
只是去探病,难道想住谢侍读家不回来了?
陆骁见张召到现在,已经在打哈欠了,催他:“赶紧去睡你的觉。”
张召确实犯困:“那侯爷你呢?”
陆骁摆摆手:“我有点睡不着,你先去睡,我有事再叫你。”
张召以,现在又不是在凌北,不会有敌袭,“有事再叫你”只是一句虚话。可他没想到,才睡下没多久,卧房门就敲响了。
他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就发现陆骁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跟才回来时没什么区别。他吸了口冷气,勉强打起精神:“侯爷,叫我什么事?”
“徐伯那个贼和盛浩元那个小贼,我们的人不是一直在查他们吗,这两天,你仔细把查出来的东西全都整理整理给我。”
听完陆骁的吩咐,张召应了声“是”,又提醒:“不过,侯爷你知道的,我们的势力基本都在凌北,洛京人手少,担心陛下发现生疑,不少暗桩都不能,所以能查到的消息肯不多。”
陆骁眉目沉凝,像是沾了夜里的霜:“我知道。”
张召以事情吩咐完,他就能回去继续睡了,没想到刚想转身,又陆骁叫住:“先别走,站着。”
陆骁换了一双黑『色』蜥皮护腕,袖口尽数扎进去,收紧系带,将头发梳作高马尾,任由两根发带垂在肩头。
他从武器架上抽出一杆银枪,顺手挽了个枪花,凌厉的枪尖划破冷风,风声赫赫,威势惊人。
觉得算趁手,陆骁当下从《陆家枪法》中挑了一招名叫“冷月寒星”的,熟练使出,此枪法进则锐不可当,退则虚实相生,雷霆,枪尖点点寒星,枪头薄刃银光耀耀,很是绚烂。
一招收势,陆骁问旁边的张召:“可好看?”
张召没想到深更半夜地,他家侯爷竟又突然开始发起疯来,不掌着烛台清点库房了,改练枪。
他困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十分敷衍地喝彩:“好看!”
枪柄一转,陆骁使出了第五招“长河落日”,枪法大开大合,气势极强,劲力饱满爆裂,枪路纵横捭阖,以枪势,便能横扫千军。
收枪回手,陆骁又问:“可好看?”
张召忍着哈欠,继续敷衍:“好看好看!侯爷又有精进!”
陆骁没应,另挑了一招“大漠孤烟”,这枪法招式灵活,身形弯直,攻击的角度极刁钻,每每都往人的空门刺去。一杆长枪犹孤烟,变幻莫测,格外飘逸。
这次,陆骁没问,张召见人停下,立刻抢先答道:“这招也好看!侯爷枪法更胜从前!”
三招收势,陆骁不出汗,连身都没热。
这三招都是《陆家枪法》中最是华丽、最具有观赏『性』的招式,他将银枪杵在地上,眉目飞扬,抬了抬下巴,问张召:“你觉得哪一招最好看?”
“啊?”
陆骁挺有耐心:“我问,这三招里,你觉得哪一招最好看?主要是要好看。”
张召的瞌睡瞬就醒了——我看都没看,眼睛全程都快闭上了,我怎么知道你哪一招比划得最好看?
陆骁立刻意识到:“你刚刚都没看见?”
张召心虚,眼睛往地上瞧,心想,真不怪我,四更天了,鸡都要打鸣了!
陆骁顺手一枪往张召脚下刺去:“你信不信我扣光你月俸!”
张召赶紧往后跳开,避开枪尖,脸皮也厚:“侯爷,我月俸挂在凌北将军府的账上的,不走侯府,您想扣也扣不着!”
他觉得良心有点不安,决关心两句,“不过侯爷,你要天亮了不睡觉,怎么突然想起练枪来了?”
陆骁确实是心血来『潮』。
他回了房,念着阿瓷的事,思绪太杂,一时半会睡不着觉。突然念及,在阿瓷的卧房前打拳,虽然可以表现出他的英武,是个好主意。但相对来,表演几招利落的枪法,拦、刺、缠、圈,似乎更好看、更招人眼一点?
不哪天就有机会让阿瓷看看他的枪法,自然要抓紧时温习。
但这话是不能跟张召的,陆骁理直气壮:“在洛京这么久,你就不怕你一身枪法箭法都生疏了?你枪法不我,也不我刻苦,没关系,勤能补拙,天早些起来练练,巩固巩固。”
张召惊了——你半夜起来练枪,关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