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宣嫔听罢又忍不住叭叭了,“娘娘听见了,她已经疯了,治不好了!娘娘快将她移出咸福宫,臣妾可不想跟一疯子住在一起,哪天死都不知怎么死的了!”
“行了!”林诗语呵斥了一声,冷脸道:“一口一疯子像话吗?宫知晓你害怕,但是你非叫宫将人弄出去宫能弄哪去?找偏僻的角落随意一丢任自生自灭?荒唐!”
“她伺候皇上多年,先后为皇上生下过两小阿哥,没有功劳该有一份苦劳,哪有人才病了将她撵出去自生自灭的道理?这几日先叫她住,宫会叫人仔细看门不叫她出来,还有太医每日会来针灸治疗,你不必太过害怕,等宫想想法子再做打算。”
罢直接走人了,全不顾身后宣嫔气急败坏的叫喊。
可叫林诗语不曾想的是,这竟是她最后一回见那拉贵人了。
次日大清早才刚刚起床,有奴才传来噩耗——那拉贵人死了。
却原来昨日宣嫔气急之下直接找上了太皇太后,都是出自博尔济吉特氏的一脉亲戚,太皇太后自是向她帮她,于是那拉贵人被连夜送进了冷宫里头,身边只跟一贴身大宫女伺候,摆明是想叫人自生自灭的意思。
是,皇家怎么可能会允许一疯疯癫癫的嫔妃活?甭管是什么缘由,一疯子嫔妃的存在只会是皇家的一块污,什么可怜不可怜的,在皇家脸面威严面前都不值一提。
“宫女起夜不曾看见她,处找才在冷宫的井里发现了,捞上来人都已经凉透了。”
究竟是失足掉进去的还是那拉贵人自己不想活了?又或者是太皇太后、康熙动的手?无得知,没有人会去追查真相。
林诗语死死抿紧了唇瓣,整人如坠冰窖一般,浑身彻骨的冰寒。
“娘娘?”涟漪轻轻唤了一声,满脸尽是担忧。
“宫无事。”林诗语摇了摇头,又问道:“可曾后事如处理?”
“皇上只如今三藩仍未平,一切简即可。”
这意思不仅没追封,连像样的葬礼都不给?
林诗语不是不能理解康熙的想法,打他登基现在为止内忧外患未停止过,仅撤藩一事已经耗了足足六年,无论哪方面来对朝廷的损伤都是极大的,这会他自是不希望后宫里发生的这脏事传了出去平白再添『乱』。
这不仅仅是叫他这帝王面上无光,更加会叫人觉得他连自己的后宫都管不好,是无能之辈。
古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此时他会选择对那拉贵人的死低调处理属实是正常,理解归理解,但林诗语还是忍不住暗骂了一声“大猪蹄子”。
一为他生过两孩子的女人,又是因他初自己不检才招来的那样一条蛇蝎,而导致了今时今日的这样一场悲剧,事如今他倒是够理智够冷静。
果,不能对一帝王抱有太多不该有的期待。
林诗语不由冷笑一声,挥挥手叫奴才都退了下去,戳戳怀里胖子的脸,嘟嘟囔囔,“你皇阿玛可真是大猪蹄子。”
抱磨牙饼嘬得正得劲的胤小四:“……”虽不知大猪蹄子是什么玩意,但是爷知道你是在骂皇阿玛,可真是不得了了。
诡异的沉默了一下之后,胤小四还是偷『摸』将自的小塞了回去,接跟甜滋滋的磨牙饼做斗争。
什么大猪蹄子不大猪蹄子的?听不懂听不懂,爷只是牙都没长齐的『奶』娃娃而已。
“整日抱都不撒手,这样好吃?”看胖小子一脸认真哼哧哼哧跟磨牙饼较劲的样子,林诗语不禁心都要化了,忍不住想逗他,“额娘想尝尝,胤禛给额娘吃一口好不好?”作势要去咬他的饼。
胤禛顿了顿,倒没阻拦,想跟亲额娘分享一下不值小气。
谁想他那倒霉亲额娘却是一脸嫌弃,“沾满了你的口水,你自慢慢啃罢,小馋猫。”
“……”
孝子没前途,爷的小呢?该记的都记上。
胤小四暗暗冷笑一声,一口狠狠啃在了磨牙饼上。
“娘娘。”涟漪推门进来道:“方才永寿宫派人来报喜,懿贵妃有孕了。”
闻言,林诗语一时之间愣了愣。
历史上佟表妹的确是生过一小格格,可是是这时候吗?
林诗语有不太确定,不过却并未多想什么,连四爷都成了她的亲子,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如此一想,脸上『露』出了笑意来,“她可算是得偿所愿了,去准备补品,一会宫瞧瞧她去。”
而她怀里的胤禛却真真是呆住了。
八妹妹不是这会来的啊,怎么提前有孕了呢?他记得佟额娘生过那么一回,这又是哪里出了岔子?
看外头天气还不错,林诗语索『性』抱子一同去了永寿宫。
才一踏进门听见里面热闹欢喜的声音,那院子里的一众奴才都乐得见牙不见眼的,手里头都捏荷包,显是刚刚得赏银了。
佟芷兰正坐在殿内『摸』自的肚子傻乐,旁边宜嫔已经坐了,看见她进门两人起身要行礼,叫林诗语忙给拦了。
“一大肚子一才怀上,可省省罢。”又问佟芷兰,“这是怀上多少时候了?”
“才将将把月呢。”,佟芷兰又不由得更咽起来,“原以为我是这辈子都不上额娘了,没想冷不丁天爷给我送来这样一份大礼……但凡这孩子能稳稳健健康康的生下来,便是叫我往后一辈子都吃斋念佛我是心甘情愿的。”
更叫她高兴的是,她既有了身孕,那证明她曾经对表哥的揣测都是莫须有的,表哥并非对她那般无情。
“快别哭了,瞧瞧你这双眼睛都哭成什么模样了。”见她这样高兴,林诗语的脸上『露』出了笑来,“吃斋念佛可不成,孩子在肚子里头正是需要通过母亲活得养分的时候,你只瞧瞧我初多能吃,还有宜嫔如今,你这小鸟胃该改改了。”
“娘娘。”整吃圆了一圈的宜嫔不乐意了,嗔道:“瞧瞧我这双下巴,我都已经愁死了,娘娘还笑话我。”
胤禛的一双眼珠子落在了她那圆滚滚的大肚子上,又瞧了瞧旁边佟额娘的肚子,一时陷入了深思,蓦地生起一荒谬的念头来。
他记得五六七三人是赶前后脚出生的,如今乌雅氏死了,六该不会是了佟额娘的肚子里吧?乌雅氏和佟额娘的孽缘,叫人不得不怀疑。
正话,他一众嫔妃都一接一赶了,正殿内顿时是一片花红柳绿之『色』,你一言我一语热闹得很。
各『色』香料、胭脂水粉的香气混杂在一起,浓郁而又刺激,胤禛不禁感觉鼻子痒痒,忍不住“阿秋”打了大喷嚏,嫩嫩的小『奶』音和那副圆咕隆咚的可爱模样招惹来一众垂涎的目光,若非碍林诗语还在场,怕是都忍不住要上手捏一捏『揉』一『揉』了。
胤禛顿时敏锐的感觉这股危险的气息,赶忙两眼一闭张嘴干嚎起来。
刚好林诗语不耐烦了,于是借口离去,人才踏出永寿宫的大门呢,怀里的小祖宗停止了哭嚎,再仔细一瞧,那脸上哪有一丁泪痕?
“合这是哄人呢?”林诗语顿觉好笑,“看来额娘还真是冤枉你了,你哪里是小傻子啊,分明是小机灵鬼。”
坐轿辇回去时,天空上却始慢慢聚来了一片乌云,一阵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
林诗语忙用披风将胖子裹好抱紧在怀里,蓦长叹一声,“起风了。”
“是啊,来时天气还挺晴朗的,这会看竟仿佛是要下雨了。”涟漪忙催奴才走快,“小心脚下,稳。”
林诗语并未解释什么,却不知她怀里的小肉球已经听明白了。
佟家的姑娘是不一样的,她这一怀孕可不知是扎了多少人的眼呢,连龙椅上坐的那位,这会都指定高兴不起来。
若是佟家乖觉低调,或许还能靠那情分保平安,可凭他对佟家的了解,恐怕那是低调不下来的,不知佟额娘能不能扛得住这扯后腿的娘家瞎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