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要过年了,过年的时候郗池需要回京城,这两天京城信件不断,基本都是诚王和郗修远写来的,郗池全压在一起没来得及看。
这个月还有最后一场考试,郗池并不紧张这个,其他师兄们都在准备,几乎没有人结伴出去玩。
等考试结束,郗池一人回住处,突然肩膀让人搂住,郗池抬眸看了一眼:“顾师兄。”
顾良搭着郗池的肩膀往前走:“郗师弟,你最近不舒服啊?小景天天差人熬『药』膳,每次都送我们房一些,赵师兄昨天晚上都喝得流鼻血了。”
郗池不习惯被人这搂着,他抽出扇子在顾良的手上敲了敲:“最近虚,顾师兄,你放我。”
“我有话告诉你。”顾良道,“凑近,我只告诉你一人,这件情得小声说。”
近处有脚步声,顾良还没有来得及讲话,就见一名着青衣的男子走了过来。
这名男子气质淡漠,狭长双眸微微眯了起来,目光落在顾良搭在郗池肩膀的手上。
顾良松了郗池:“李师兄。”
顾良不怎经常见到钟烨,其他人都在各种场合遇到,唯独钟烨,几个月能遇到一次。
因为赵师兄害怕钟烨,所以他也挺畏惧钟烨的。
郗池眸子一亮:“李师兄。”
钟烨冷淡了头。
郗池看向顾良:“顾师兄,我和李师兄有话要讲,你回去吧。”
顾良脚底抹油溜了。
郗池抬头看向钟烨,微微一笑道:“李师兄家住何处?过段时是不是要回家乡?我家在京城,这几天就要离了。”
钟烨挑了挑眉:“你给每个师兄都送了补汤?”
郗池摇了摇头:“只有顾师兄、赵师兄和你。”
再说郗池和其他人不熟悉,为什要送其他人?
小景炖出来就是这多量,郗池一人用不完,还不如送去几个认识的师兄这边,给师兄暖暖子。
惜粟楼里的伙食毕竟不如自己做的。
钟烨嗓音冷淡:“原来旁人也有,我以为只有我一人。”
郗池笑道:“那我今晚单独请李师兄吃饭如何?我们骑马去城里,今天晚上我全请了。”
钟烨道:“我家也住京城,上元节的时候你再请我吃饭,明日一早我便离了。”
“李师兄,我不知道你府上在何处,到时候——”
到时候去哪里找人。
人已经消失在了视线。
郗池摇了摇头:“算了。”
他回房将桌上几本书收拾了起来,顾良敲后来:“你居然和李师兄很熟,我猜他来历非凡。”
郗池漫不经心的道:“大概吧。”
顾良道:“你是不是把盛月给打了?我偷听到他们一伙人商量着谋害你,乌仁认识几个土匪,你回家路上有危险。”
郗池皱眉。
他一直都不明白盛月为什针对自己,从第一次见面时起,对就出言不逊。或许自己的存在影响了对在书院的尊贵地位。
郗池并不想在书院里称王称霸,他从来没有仗势欺人的爱好,更不喜欢被一群人簇拥着吹捧。
他与盛月本就是两类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次次退让换来对变本加厉,那他便没有退让的需要了。
郗池眸『色』渐深:“我知道了,顾师兄,多谢你提醒我。”
顾良笑着道:“毕竟蹭了你那多次饭,郗师弟,你回家的时候千万小心。”
......
盛月嘴角的伤口一直没有好,一来是因为天冷,一来是因为他总是把伤口咬得更深,让鲜血的滋味儿在口腔弥漫。
这是郗池带给他的。
酒『液』刺激着伤口,一抽一抽的疼痛,然而盛月心不在焉。
一旁乌仁道:“这次肯定不失手,他们一伙人肯定能把郗池杀掉。到时候盛家再派人剿灭土匪,来个死无对证。郗家的人再怎查,都查不到您的头上。”
“对啊,郗家这小子嚣张了,居然打伤了您。”另一个人道,“他老子仅仅是个王爷,就算他老子是皇帝也不能对盛公子不敬啊。”
盛月捏碎了手的酒杯。
他声音冷寒:“乌仁,你跟着一起去,其他人都可以死,郗池要活的。”
乌仁犹豫了:“这——”
盛月冷笑:“死了有什好玩的,爷就要活人,活的玩起来痛快,能发泄不满。”
乌仁知道盛月在想什:“毕竟是诚王之子,杀死可以,留下活口让诚王查出来,最后查到您头上的话——”
死人比活人要容易处理多了。
诚王手有些兵权,姚家在溧南也有兵,两家如果一起造反作『乱』,只怕出大。
盛月却是铁了心:“就要活的。”
......
京城比溧南更冷,钟烨回京的时候还在下雪,他漫不经心的在马车上处理公文,郑如给他添了杯茶:“王爷,您真的不担心郗公子?盛月对他起了杀心。”
钟烨薄唇勾了勾:“盛月不杀他。本王只想知道,他能不能摆脱困境。”
不能的话……那钟烨只好再派人营救这个可怜巴巴的小师弟了。
他真的喜欢郗池这个人,所以相信郗池有解决危机的能。
郑如清楚钟烨冷血的『性』情,他不敢再多嘴,按照钟烨的计划,不出两个月暄朝就要变天了。
盛家一族全都活不了。
三天后钟烨回了王府,一纸消息传了过来,他扫了一眼,将信纸递给郑如。
郑如认真看了看:“郗公子的心思缜密,平时看他温温柔柔的,没想到也是个心硬的主儿。”
乌仁勾结的这群土匪在地作『乱』很久了,这些人和官府有勾结,官兵象征『性』的剿了几次就不管了,百姓深受其苦。
这回抓郗池和小景本来是件容易的情,他们趁着天快黑了埋伏在道路两侧小树林里,等郗池和小景骑马过来的就抓住两人。
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刚刚出来,结果在更深处冲出来一大批官兵。这些官兵是溧南省总督调来的,地知府无权干涉,为首的土匪场被杀,其余人被抓走了。
乌仁也在其,郗池明知道乌仁的份,场却没有出来,直接给杀掉了。
“能屈能伸,不骄不躁。”钟烨道,“明明知道盛月在背后搞,为了朝廷局势的稳定却没有讲出来,并没有把这凶险的情告诉他暴躁的父亲。不过私底下,他肯定恨透了盛月吧?杀乌仁的时候,他其实更想杀掉盛月。”
郑如笑着道:“奴知道他是姚老爷子的嫡亲外孙,但是,姚家肯为他做成这样——”
“今年来书院后他和姚家的人见了四五面,”钟烨目光凝视着某处,“他很讨喜,很维护关系,姚老爷子如视珍宝。”
郗池外表温润而脆弱,旁人以为他是矜贵吃不了苦头的贵族小公子,实际上……对心思很多,城府并不浅。
郗池回家后心心的和父亲、兄长一起吃饭喝酒,路途上的凶险一字不提。
诚王捏着郗池的脸说他瘦了几,不过郗池长高了一,现在还没有郗修远高,但将来肯定和郗修远差不多。
除夕夜郗池本来要和家人一起守岁,但诚王晚饭时就不在,只剩他和郗修远两人。
郗修远夹了一筷子鱼肉给郗池:“父王大概去哪里风流快活去了,你别管他,咱们兄弟俩一起吃年夜饭。”
往年从来没有过诚王缺席的状况,郗池道:“父王该不造反去了吧?”
郗修远一口酒差喷出来:“你胡说八道什,这话能随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