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门要被打开的瞬间,只听锁芯“咔嗒”一声,宋昭澜将门锁上了。
“昭澜?咦,你怎么锁门了?”
“我在换衣服,”宋昭澜小声说,他回头看冉然,冉然的左耳抖动了一下,并没有醒。
“那我把牛奶给你放餐桌了,记得喝。”
“好。”
郭梅芬走后,宋昭澜重新回到床上,柔软的床垫向内凹陷,冉然轻轻翻了个身。
昨晚宋昭澜将冉然请假的时间和蛋挞回家的时间作了比对,他发现这两条时间线居然是嵌合的,然后他在《柳叶刀》上查了一些关于精神体的报告。有一篇报告专门对分化时期的精神体状态作了详细研究,那时宋昭澜便开始对家里养的这只总是失踪的小猫产生了怀疑。
可是当那只调皮捣蛋的小猫咪真的变成了冉然,宋昭澜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忍不住凑近冉然。
冉然还兀自睡着,他的眼睫毛随着呼吸一升一降,淡橘色的耳朵不时抖动一下。
宋昭澜推了他一下。
“冉然?起床了……”
冉然的一双猫耳顿时软了下去,猫尾巴缠束着他的腰,肌肉也看似更僵硬了一些。
他想装睡,可是耳朵已经泄露了他的所有心迹。
“冉然?我们快要迟到了……”
只见顶着俩猫耳的少年闭着眼睛钻进了被窝,他在空调被里拱啊拱,最后从被子的那一头探出脑袋。
裹在被子里的冉然只露出两只眼睛。
“我会向你解释一切的,你可不可以别和我生气?”
宋昭澜走过去捏了捏他的耳朵。
“当然不会。”
冉然一把掀开被子,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昭澜,你在和谁说话呢?”郭梅芬站在门外问,没等宋昭澜回答,她又说,“赶紧的,司机师傅已经在下面等了,别让人家等太久。”
“马上就好。”宋昭澜扬声说。
他对冉然说:“我们先去洗脸刷牙。”
宋昭澜打开卧室门,他左右顾视了一下,确定走廊没人后才拉着冉然蹑手蹑脚走进卫生间。
他在卫生间的置物柜里找出一次性牙刷递给冉然。
“谢谢。”冉然说。
盥洗池对面的墙上安装了落地镜,冉然和宋昭澜在洗脸池边站成一排刷牙。
刷完牙后,宋昭澜正在挤洗面奶,冉然向他伸出手。
宋昭澜笑着将洗面奶挤到冉然手上。
不知为何,冉然觉得哪里怪怪的。
冉然就站在宋昭澜身边,他甚至能闻到宋昭澜使用的剃须水的薄荷香气。
他一边洗脸,一边从镜子里偷瞄宋昭澜。
宋昭澜小臂的肌肉线条非常漂亮,一看就是常年锻炼的结果,他掀起衬衫擦下巴的水时,冉然可以看见他流畅的鲨鱼线。冉然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腰,虽然上面并没有多余的赘肉,腹肌线条很淡,看起特别白皙,但一和宋昭澜相比,他依然有些自惭形秽。
“你额头上的泡沫没洗干净。”宋昭澜从镜子里看着他。
“哦,”冉然把水撩到额头,洗去上面残留的白沫。
卫生间的门突然开了,宋昭澜一把将冉然拉过来,两人躲在了门后面。
两个人在逼仄的空间不可避免地贴在一起。
宋昭澜将手臂支在冉然头顶,冉然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和加速的心跳声,他的手臂上的血管渐渐因为充血而显露出来。
冉然的猫耳朵审时度势地变成飞机耳,同时收起长长的猫尾巴,两人相|连的地方逐渐燥|热无比,他情不自禁咽了一下口水。
“人呢?难道已经去上学了?”郭梅芬问。
冉然背后贴着落地镜,他别过头,努力忽视宋昭澜下面的异物蹭到他肚子上的怪异感觉。
宋昭澜的心跳声似乎能够传染,就连冉然的心也“砰砰砰”跟着狂跳起来。
郭梅芬抱起放在卫生间里的脏衣服收纳筐,收纳筐很大,把她的视线全都遮起来了,从门口出去时,她哐当一下卡在了门框。郭梅芬只好侧身抱着收纳篮,因为宽度有点大,她无意识挤到了卫生间的门。
宋昭澜被背后的门一推,重重贴在了冉然身上。冉然被宋昭澜一推,脚底差点悬空起来。
由于空间过于窄揙,冉然只好将一只腿放在宋昭澜胯|下。某个无法忽视的东西逐渐抬头,冉然抿着嘴,任由红晕攀上他的耳垂。
更要命的是,两人的嘴唇几乎贴在一起。
呼吸交错着呼吸,掺杂着牙膏的清甜香气。
门终于被关上了,宋昭澜放开冉然,他将门从里面锁上,以防什么人再突然进来。
客厅里传来郭梅芬和宋朗的声音。
“昭澜上学去了,咱们也该出发了。”
宋朗:“我早都准备好了,不知道你还在磨蹭什么。我和老李约好六点半在公园集合呢!你快点儿!”
“马上就好了。”
大门的密码锁响了一声,两个人出去晨练了。
“你爷爷奶奶走了?”冉然问。
其实他知道宋昭澜爷爷奶奶离开了,之所以明知故问说这句话只是为了缓解一下卫生间里的尴尬气氛。
“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我感觉周围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了呢?”冉然心想。
宋昭澜没有说话,他背对着冉然,冉然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们会不会迟到?”
冉然本能地觉得此时的宋昭澜周身充满压迫感,带着非常强大的不稳定因素。
宋昭澜依旧背对着他,他简短回答:“等会儿我们一起坐陈叔的车上学……”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喑哑,带着焦灼的粗粝质地。
冉然从对面的镜子中瞥见了宋昭澜血红色的眼睛,那是一双面对着猎物却压制天性的眼睛,欲|望让他红了眼,理智却让他收起爪牙。
“宋昭澜?你没事吧?”冉然走上前。
宋昭澜用手示意他不要往前走,冉然看见镜子里的他的喉结滚了滚。
雪松木的香气更加浓郁起来。
“你先下去,我还要在卫生间待一会儿。”
这句话的尾音是颤抖的,仿佛在最后的那一刻,宋昭澜后悔了。
“可是,”冉然摸了摸头顶的猫耳朵,“我这样怎么见人啊?”
“你先到卧室里等我,我……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冉然离开卫生间,他摸了摸滚烫的脸颊。
他的心中生出一种虎口逃生的后怕,同时还带着一缕期盼落空的失望。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
冉然消化不了太复杂的情绪,他索性不去想了。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后,宋昭澜从卫生间走出来。
他额边的鬓发都湿了,胸口处的衬衫也潮了一大片。
“给,这是我高一的旧校服,你先穿着。”宋昭澜把一套叠好的校服放在床上。
“谢谢。”
“你的猫耳朵消失了。”
冉然用手摸摸头顶的猫耳,果然已经变回来了,难道是宋昭澜的alpha信息素的作用?
宋昭澜帮了冉然很多忙,冉然不是没有感恩之心的人,他希望自己也可以对宋昭澜有一些积极作用。
“宋昭澜,”冉然认真地说,“如果下次你再有那种反应,我可以帮你……”
这句话说出来有些羞耻,冉然又急忙补充道:“刚刚在卫生间的时候,你有那种反应是非常正常的现象。我们都年轻气盛,你就当那是一种摩擦生热的正常现象,千万不要误以为你喜欢我,我也不会这样误会你的。”
“我没有误会,我很清楚。”宋昭澜一字一句说。